那这一辈子没有一儿半女她该如何活,她再次看向那个和自己丈夫不一样的健硕身子,一半是礼教难容,一半是不甘心,日日夜夜在撕扯着她。
“面片熟了,丫头怎么了,让小翠来端就好。”
“我看,看看娘要不要我打下手?”刘萍看得一时呆立,被母亲出声惊得一哆嗦,正好陈远山听见她们谈话的声音,眼尾扫过她们,慌忙扣上衣服。
“你哪里会,娘做这个熟。”白婶端出一碗热汤又朝着陈远山道:“远山,灶上给你和老头子留了面,快去趁热吃。”
“好,多谢白婶,小姐也来了。”陈远山刚才一个眼尾看清是刘萍,她们没叫他,他便装作在干活没看见,这下听白婶这么唤他,不得已转身打了招呼。
刘萍没有再用手帕遮脸,点了点头,就随着母亲出去。
陈远山白日过来刘白的蜡烛店干活,晚上急忙奔回县衙看妻子孩子。
孩子一天一个样,才几天就变得没有那么皱巴巴。
杜英娘身子舒爽了许多,看着姚娘子带孩子自己也能一起带,还没几日,她自己一人轻松就能带。
这日杜同置办了一桌酒席,见陈远山回来便请他上座。
“大哥喜得麟儿,小弟还没好好和大哥共饮一杯。”杜同本也不是会酒之人,今日县衙无事,又想着他们重逢至今兄弟俩还没坐下好好喝上一杯。
“杜兄弟,这酒该是大哥敬您,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陈远山刚刚去看了妻子孩子,杜英娘脸色红润了许多,小孩正睡得香甜,那一刻,他才觉自己原来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
“大哥说什么,但凡是个人都该这么做,对了,哥哥有了孩子日后还要继续在那蜡店帮工吗?”杜同让陈远山去蜡店做苦力一直觉得过不去,依陈远山的能力本不该这样埋没。
“我和杜英娘山里生活习惯了,她住着不适我便想着如今木油子难得,想寻处山林种木油子去。”
陈远山想来想去只有这个适合自己营生,当时地动这附近山林的野兽能跑得都跑光了,没有个年也没有可以好打猎的,陈远山想回去做老本行讨生活也难。
现在还有孩子,他可不能让孩子跟着他们饱一顿饥一顿。
“据我所知,有些地方做蜡烛用的好像是白蜡虫,大哥若有意,我这就写信问问同窗,他家好似就是做白蜡生意。”
杜同想着以前曾听过同窗说过,他们那边白蜡家家户户用的起,好奇打听过,原来是他们那边有种小虫,能分泌出一层白色蜡水,收集起来就能做成白蜡烛。
“还有这种虫子?”难怪老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陈远山讶异,一棵木油子树种到能结果子得好几年,可这虫子岂不是每日都能做蜡。
“大哥若要种木油子,不如看看如何养这蜡虫。”杜同想着若能养的成,还能让陶文县的村民一起养。
这怎么也是一件利民利国的好事,放当下叫来齐氏拿来笔墨给同窗写信。
陈远山回去时,杜英娘正在给孩子喂奶,他与杜同一高兴多喝了两杯酒,怕酒气熏到孩子,洗脸洗手后,又喝上一壶茶才敢进来。
“喝酒了?”饶是这样,杜英娘还是一下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与杜大人喝了两杯,英娘,你可知这世上竟有一种虫子,能放出木油子的蜡。”陈远山忍不住把这个奇闻分享给妻子。
“虫子?”杜英娘果然和陈远山一样惊讶。
陈远山抱过儿子哄睡了,慢慢把杜同说的都与杜英娘说,这就等杜同的同窗给他回信了。
回信还没等到,不过才十几日,刘萍又回了娘家,以前只是派个婆子过来送东西,倒没有这样一个月来这么勤的。
刘萍叫开下人,只剩两老时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呜呜哭起来:“那吴勇欺人太甚,平日里娶妾那都是良家女子,前几日要把窑子里的头牌往家里抬。”
刘萍说起这个又气又恨,她自嫁过去,勤勤恳恳,侍奉公婆,打理家务,吴家粮铺银钱不够进货她还掏出嫁妆贴进去,换不来吴勇一个好话,如今还放话不让她把窑姐纳进来便要休了她。
“这吴勇真敢!”刘白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年他店里生意好的时候,那吴家亲家前亲家后的叫得好不亲热,这几年他生意落下了,就这样翻脸不认人。
“这吴勇糊涂,难不成亲家他们也糊涂了?”白婶陪着女儿哭一会,气不过狠道。
“公公说要打断他的腿,还是婆婆拦下了。”刘萍知道吴勇是吴家的独苗,别说打断他的腿就是磕破一道口子,婆婆都能呼天抢地。
“我在这里住几日。”刘萍说出了她回来的目的。
“这,唉,只是你那闺房以前堆了杂物,如今是让远山和英娘住着,收拾起来没这么快。”白婶为难,忽而想到:“若是不嫌弃,我这还有新被褥。先去远山和英娘那屋歇几日,他们这一个月都没在这里住。”
“胡说,那怎么也是给了远山去住的。”刘白不同意,出嫁的女儿,才是嫁这么近,回来娘家住几日像什么话。
“那彪儿的房间给你拆了做作坊,你让女儿睡哪里?”白婶有些生气,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回来住几日都不行。
“爹,娘,你们别说了,我待会就回吴家去。”刘萍心寒了大半,原先还庆幸自己嫁得近,没想到要回来住几日都不行。
“别听你爹的,有娘在,你要回来住几日都行,娘这就去给你抱被褥。”白婶气得瞪了一眼老伴,刘白听女儿哭声,终究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