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有一时间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看了身旁的江赵氏一眼,小心翼翼问:“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玄野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周身气势冷戾,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与白天看见的和江雀子说话时脸上有笑,语调柔和的玄野截然相反。
江福有被吓得心肝儿胆颤,哆哆嗦嗦道:“是我,我家老四,平常就,就随便干点活计……”
他不敢说实话,心里不好的预感一波接一波。
玄野一听见随便二字便耐心全无,一脚狠狠踹碎了面前的石块儿,冷戾道:“滚!”
他家小孩儿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身子弱得不像样子,稍稍吃些油腻便吐得死去活来,性子更是又乖又胆怯,根本不敢与外人接触……
这样多的种种,在这个当爹的嘴里,就是随随便便干点活计……老王八东西。
玄野浑身暴戾,独属于凶兽的骇人气势将四周的活物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江赵氏受不住这恐怖骇人的凶杀血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福有皱巴的老脸惨白,眼泪鼻涕糊得到处都是,一股尿骚味儿在他身下不断蔓延,浸湿了他的裤子。
玄野瞳仁发红,红得发亮,在黑暗中就像一头野兽,伺机一口咬断所有人的喉咙……
江福有怕了,这次是真怕了。
“滚。”
想起屋里还在睡的小孩儿,玄野闭了闭眼,收起浑身狠戾的气势,语调平静,但森冷。
“饶,饶命……”江福有带着一身屎尿,跌跌撞撞跑得慌不择路。
玄野垂眸瞥了一眼被抛下,倒地上昏迷不醒江赵氏,转身回屋。
屋里,江雀子似是被他刚才的气势影响了,睡得很不安稳,从床铺里面挪到了中间,蜷缩着身子,手无意识的攥紧玄野的枕头,脸埋在上面,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玄野冷硬的心一下就软了。
爬上床,抱紧江雀子,将被子拉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情绪险些失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发狠过了。
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阳光明媚。
江雀子起床时,地基已经开始建起来了。
加入糯米汁拌的灰浆,将石块儿牢牢粘在一起,汉子们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
江雀子捏着一块儿糕点,茫然的坐在大树下,盯着斑驳的树影有些出神。
玄野放下搅拌灰浆的锄头走向他,揉揉他脑门儿问:“怎么呢,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江雀子仰头看他,眼巴巴的道:“没有……就是,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玄野忙蹲下身,歪头望着他眼睛问:“能跟哥哥说说是什么不对劲吗?”
江雀子蹙眉想了想,道:“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但是我困得睁不开眼睛……不过好像后来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