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正弯腰摆弄着手上的东西,听见声音,一抹被热浪熏出来的汗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小王爷来啦,快坐快坐,马上就好!”
顾长思扶着门的手一点点攥紧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大晚上的既不吃饱饭也不早睡觉,还要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来到厨房,只是为了眼前霍尘手里摆弄的烧!烤!
英明神武的定北王有点恍惚,觉得自己怎么就会轻而易举地答应了霍尘的要求。
“祈安说,你平日里喝药,忌重油重辣,烧烤什么的平日里都不能吃的。”霍尘美滋滋地给手里的烤鸡翻了个面,“所以我多烤一会儿,争取把油榨出来,别让祈安知道,那小子嘴巨碎,知道我偷偷摸摸来给你做烧烤能念叨我一年。”
顾长思木着一张脸,就在他想讽刺一句“那你也不必让我偷偷过来,我从小到大二十四年第一次在自己家里做贼”的时候。
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响了。
顾长思:“……”
霍尘一笑,不是嘲弄,甚至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溺爱:“马上就好了,戌时初就来准备了,别着急。”
我该不是又要发烧了吧。
顾长思抵了抵自己的额头,拖过来一只小板凳,居然一言不发就这么坐下了。
可能吧,要不怎么会做这么不清醒的事。
霍尘不知道去哪里学的艺,那双拿惯了兵器的手做起饭来,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他娴熟地将烤好的鸡肉一块一块撕开,从架子里抽出一张盘子来扔进去,然后转身又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反正转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拎着一罐泥封的酒坛子。
顾长思嘴角抽了抽:“……这也是你学的艺?”
“不,这是我听祈安说的,那天他们讲,每年冬天都会封一坛酒埋进灶台后的角落里,等着明年开封,去年的还没动呢,这不快人一步,先尝尝味道。”
顾长思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霍尘,哪天这院子改成霍府吧,我看现在你对这里比我还了解。”
“那——这算小王爷的嫁妆吗?”霍尘促狭地凑了过来,在顾长思尚未发作前笑嘻嘻地躲开了,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抄起烤鸡盘,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走吧,今天夜间天气极好,月明、无风、美食美酒作伴,小王爷纡尊降贵陪我小酌一杯可好?”
顾长思抬起腿踹在他膝弯,不重,吓唬的意味更多些。
他能说不吗?要不他大半夜到底是来这儿干什么的?熏味儿啊。
霍尘一看就是早有预谋,手脚麻利地在院中石桌上铺了一层布料,把烤鸡美酒摆上桌,又添了两副碗筷两支酒杯,美滋滋地揽着顾长思入座。
“尝尝,我觉得还不错。”霍尘第一筷子直接夹了个鸡腿放进顾长思面前的碗里,“试试看,好吃以后我再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