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是个清高人,但他不懂这宫里有多少门道,如今她莫名其妙在这身体里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换回去,自己的身体如今在哪里?太子殿下会在那里吗?无论如何不知未来,她好歹要先把这实在的给抓稳了,不能让什么都不清楚的太子给下面人给欺瞒了。
到了中午,严信果然带着人回来了,面有喜色禀报:“太子殿下果然英明,我去找御膳房,唐喜公公不在,御膳房高公公果然拿宫规来挡我,我便将殿下说的那话问到他脸上,他脸上果然就难看了,没说什么,后来唐喜公公回来了,听到这事便居中调停,允了这事儿。”
容璧点头,严信道:“但唐喜公公也说了,太子殿下到底是贵人,宝函宫也不方便自己每日派人出去采办,而且还贵,不如还是内膳房统一采办了食材,连着生火的柴火、炭火都每日派人送过来宝函宫这边。说着到时候他亲自把关,一定都是好的食材,让太子放心。我听着觉得也不错,便同意了,这边唐喜公公还亲手做了午膳命小的送过来,说内膳房这边从前伺候不周到,请太子殿下多包涵。”
容璧一看那一大提提篮下边还备着热水,打开上面还冒着热气,看了几样东西是豆腐皮肉馅包子,八宝热粥,芙蓉燕窝羹,嫩嫩的豌豆尖烫着几个婴儿拳头大的狮子头,另外好几样茯苓糕、豆腐皮奶糕、玫瑰糕之类的点心,都分外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唐喜公公亲自做的。
她只捡了两个包子和芙蓉燕窝羹,以及那碗狮子头出来,其他都让严信分给宝函宫的下人,严信虽然也馋得慌,他跟着太子殿下,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但也知道这是难得的一餐,咽了咽口水道:“剩下的还是留着太子殿下晚膳吧……”
容璧道:“这些点心热着才好吃,冷了就不行了。大家这些日子都辛苦了,分着吃了,就把厨房灶台都给收拾出来,册子拿来我看看,把人员职司重新分一分,厨房上的人安排好了,咱们就有的热饭热菜吃了。”
严信果然面露感激之色,拿了提篮下去了。
在宫里,虽说在哪里都是服侍人,但跟的主子可太影响过的日子了,如今太子受罚失势,走了□□成人,剩下的人肯定还在观望,毕竟没关系,走去哪里都一样辛苦,太子仁慈,算的上是个好处,太子挑剔,但这不是失势禁足在宫里了吗?能怎么挑?那剩下的就是清净了,若是吃食和劳作上能轻省些,那大概就能留住一些没什么门路,只想安静待到退休的宫人。
毕竟在宫里,不管服侍谁都有失势的风险,那最实在的好处,就是吃饱穿暖少干活了。
容璧在底层多年,再清楚这些宫人底层的心思不过。而自己如今能做的,就是笼络好剩下的宫人,并且保证自己能吃饱穿暖,至于太子能不能当皇帝,那太遥远了,如果换不回去她自己的身体,那她肯定是做不了皇帝的,且先将迫在眉睫的晚膳给应付过去了。
而且,从她在公主那边得到的信息来看,太子这失势,怕还要很久很久。
理事
留在宝函宫中的宫人和内侍的名册很快整理好了递了过来。
容璧仔细看了看,发现还有一份是遣出的宫人和内侍名单,不由微微有些佩服,知道严信办事细致,大概他想的是,太子想看的不仅仅是什么人留下,更要看看什么人离开了,去了哪里,是否是别人安插在宝函宫的棋子。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严信这次办事如此经心,还是因为她早晨露的那一手,恩威并施,将太子的膳食份例轻轻松松关了回来自己做主,又大方慈悲地将东西都分给他们下边人吃,虽说只不过是一些点心,但是难得的是殿下一贯这样高贵清高的人,平日里虽说也仁慈,却也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
再受罚的太子,那也是一国太子,赏的东西,那意义非凡,无论如何,都不枉费他们跟着太子殿下留在宝函宫。
她细细看着那名单,发现之前太子身边先皇后留给他的四个大宫女佩秋、佩兰,佩珠,佩香,全都被遣了出去,用的理由佩秋佩兰是年龄大了遣送回乡,佩珠和佩香则是以裁撤之名撤走了,而之前这四位大宫女牢牢把持着太子身边的贴身事务,以至于这四人一走,太子身边立刻就空了。
难怪韩素音要走,严信如此不高兴,她是最后一个有职司的尚宫了,她一走,太子身边的宫女只剩下一些年纪尚小宫人,只能做些粗浅的盥洗针线的活。
这当然是骆后的手笔,她一直纵容着太子身边这四个宫人岿然不动,掌握太子身边所有事务,然后安排尚寝,给人一种错觉,太子身边的人一直不会动。一直不动也就意味着不会有更的心趁手的新人能到太子跟前,那四个沈后之前挑的佩秋她们牢牢把住了太子身边事务,以为自己能够永远的这么把持下去,
容璧看着“容碧”两个字发呆,这后头也标注着:送予弋阳公主陪嫁宫人,下面注明了日期,但她的宫籍仍在。
容璧心中一阵狂跳,她想着如今自己在太子身子里,就算如今被皇帝罚,但是太子想要放一个宫人出去还是简单的,只要他现在给尚宫局那边发话,放她出宫为良民……
很快她冷静了下来,尚宫局仍然是骆皇后掌管着,太子一句话当然会放,但放出去以后怎么样,还是骆皇后掌着。而她在这具身子里头会有多久呢?这是一个梦吗?会不会自己随时都会换回去?换回去以后太子会不会立刻让人追杀“容碧”,以绝后患?毕竟交换身体,损失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