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璧看着几个内侍已上来将脸变白的韩素音拉下去,韩素音张嘴显然不可置信还要叫嚷,已被熟练的内侍堵了嘴拖下去了。
容璧有些无奈看向弋阳公主,弋阳公主笑道:“说起来这事我也惦记着呢一直没问,那天老二究竟抽到了什么签?”
容璧道:“金兰簿上三千客,回头一顾如飞烟。”
弋阳公主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果然可不都是如飞烟一般了?自从他娶了那什么北犀公主,府里全是些混吃混喝的闲汉了。”
容璧道:“让长公主看笑话了。”
弋阳公主含笑:“无妨,我刚从府里进宫,容妃担忧陛下,让我尽快进宫襄助陛下。”她揶揄道:“公主府那边有承恩公府嫡女上门邀约,宫里这边又有昔日旧友揭发密告,容娘娘可真是众矢之的,陛下当怜惜。”
容璧:“……”
外边严信却又再次轻轻咳嗽:“启禀陛下、长公主,天一观那边来报,说上皇不进饮食,要求见陛下。”
容璧和弋阳公主对视了一眼,弋阳公主有些无奈道:“去看看吧,去了你别说话,等我对答。”
容璧点头,果然和弋阳公主出来上了肩舆,往天一观去了。
天一观里如今所有伺候的宫人都羽衣黄冠,换了道教衣冠,冲霄国师仍然站在一旁如从前一样伺候,元自虚一身道服金冠,颧骨耸起,眼睛浑浊,看到儿子和女儿相偕而来,嘶吼道:“不对!那红丸不对!是不是你!元钧!你让冲霄不给我炼金丹,是不是!”
他浑身麻痒,全身不适,眼泪不停流下,这几日的红丸都不对!
弋阳公主含笑道:“父皇,红丸不对,这得问冲霄道长了,所有材料都是他之前开的方子,御医也都一样一样审过验过,父皇入口的东西,都是御药房细细审核过的,方子一模一样。”
元自虚道:“不对!这药效不一样!”他再也没有离魂过了!
弋阳公主道:“那么就要问冲霄道长,是否从前添加了什么东西?如今没办法加入了。”冲霄道长在一旁满脸苦相,一言不敢发,如今哪里还能添加那些东西?加不进,那就是普通的吃不死人的金丹罢了!
元自虚瞪着进来一直默默不语的儿子:“元钧!是不是你要夺了朕的仙缘,让他们夺了朕的仙丹!朕出席祭天仪式,传位于你,你就如此报答朕!断了朕的修仙之路!”
容璧被他逼视,只莫名其妙会看他,想起昔日皇帝也是为了这所谓的仙缘,非要逼着太子和她圆房,还真的是走火入魔了,他竟然是真的觉得能得道成仙?
弋阳公主道:“父皇这可就冤枉弟弟了,这仙缘一事,虚无缥缈,谁说得准呢?否则怎么一时灵一时不灵呢?恐怕是父皇这些日子心念过杂,修心不成,还得再清清静静修道才行。”
冲霄道长看到弋阳公主淡淡看了他一眼,连忙上前道:“陛下,恐怕魔考未完啊。《上经大法》有曰:夫阳魔者,行持者正欲内行,以济生死其一,心念不真或情欲四起,怨憎作念受着情怀,烦恼忧心是非竞乱,此阳魔之所试也。”
他继续引经据典:“修炼之士,内养正气,心常寂静,俗缘谢尽死生如一,陛下这是人伦未尽,俗念难断,这才难以心静,因此这丹药才不能如之前起效用了。”
元自虚看了眼儿子,却见儿子看着自己目光清澈,纯如稚子,甚至还带着些好奇讶异,却无一丝心虚之色,坦坦荡荡,明明夺了自己的帝位,如今还要绝了自己的仙路……难道,真的不是他所做?
冲霄道长却苦心孤诣解释:“陛下就算不信老道,也当相信御药房的太医们,所有炼丹的材料都一一看过了,与之前并无异样。”
弋阳公主却道:“或恐是父皇身子不适,不若请御医开些药来,父皇休息数日,等身体恢复后,再服丹清修?”
元自虚将信将疑,冲霄道长却道:“老道也怀疑如此,春夏乃是寒暑交加旱湿不分之时,多生疾患,恐是陛下饮食差时餐饮无序,龙体有恙,这或恐又是病魔之考啊。上皇还当以龙体为重,先调养身子为好。”
元自虚勉强道:“既如此,传御医来看看吧。”
弋阳公主果然命人去传了太医来看脉,又出来私下交代了太医,开些清丹毒驱烟瘾之方。太医心中明白,却也知道这是宫中密事,只依言问清楚了之前所服食成瘾的药方,看过后重新开了方子,给上皇服用。
遣走了太医,弋阳公主才含笑对容璧道:“今后上皇的药和调养,就都请这位兰老太医来,这位兰老太医数代供奉皇家,嘴密,医术也高,昔日也曾为母后诊治过。当时母后病一直不好,父皇想要问罪降职,是母后为兰太医说情保了他的命。因此他对我们兄妹都还不错,可以信任。”
容璧觉得弋阳公主忽然给她说这么一嘴有些奇怪,但以为是公主担心以后她又互换了灵魂,这才交代她,果然弋阳公主话锋一转,又开始说着宫里如今尚宫局提拔了哪些人选,皇帝这边的宫务是谁负责,宫里如今江贵妃已快要出宫了,二公主元亦雪也已被低调的褫夺了公主封号,准备在宫外修建玉真观命她出家静修。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弋阳公主才道:“宫里只有上皇要用心些,这边只管让冲霄老骗子哄着他修仙便是了,千万别揭开那金丹的真相,他心里有修道成仙的执念,才不会和皇上过不去,毕竟是亲爹,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