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时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平时也帮着他父亲做些差事,可到底不是正儿八经有品有级的官,此去京城若能得到端王世子相助得到一官半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与京城的达官贵人打个脸熟,也是大好事。好处多多,腾远侯虽然生气人家爽约,可关乎未来女婿的前程,便高高兴兴的不追究了。这个消息一来,华婉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高兴了,总算能缓一口气。她也下定决心了,趁着这个月,把房里能换银子的东西都折成银票,然后逮个好机会,逃了吧!天下之大,总有个容身的地方,华婉开始打算,到时先做几身男装,然后再选个民风淳朴的地头落脚做个打算,接着或是游山玩水或是定居下来做个生意都再议。只是,让她十分纠结的是,思川的首饰皆都有侯府的标识,除了首饰,现银与别的物件都没有多少。第二日,五小姐得得瑟瑟的到淼淼居,脸上的笑容无比的艳丽真诚。华婉才发现自己错了,苏良时来不了,最高兴的人不是她,而是五妹妹。五小姐还未进入淼淼居,华婉便下令将厅堂里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都收起来,这些可都是她将来安身立命的东西。菲絮虽然觉得丢人,但还是听话乖乖的照办了。五小姐的心情颇好,于是没有发现她手中端着的茶盏是来自丫鬟房里的粗糙物什。“四姐姐,苏良时去了京城,你这些日子不妨多多求神拜佛,京城中可不乏待嫁的名门闺秀呢。”五小姐言笑晏晏,眉眼弯弯如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粘着姐姐说亲近的私房话。华婉淡淡的笑了笑,她倒是希望五小姐的话能成为现实,最好京城所有的名门闺秀都看上了苏良时,然后小正太变了心与任意一个女子喜结良缘。五小姐见华婉不急不躁不在意的样子也不恼,以帕掩嘴轻声笑了几声道:“别说做妹妹的没有关心姐姐你,我特特以姐姐的名义去打听了,听闻苏良时的母亲极不好相与,襄阳侯夫人又是个没边儿的宠溺孙子的,妹妹可真为姐姐担心呢。”华婉依旧是不说话,娇俏的脸上染满了愁绪,如果逃了,两家侯府不会发下海捕文书来抓她吧。而菲絮心中满满的都是气愤,碍于身份只能暗暗的咬牙。此后每日,五小姐都要善意的来淼淼居坐坐,与四姐姐说说话。华婉被她看着,计划一直搁置着得不到实行,心里也很是着急。而那边,苏良时也极为争气,成功的在京城的清流贵族圈里挣得了好名声,被大病初愈的皇帝授了从六品秘阁编修的官职。官职在身,无圣上之意便不能随意走动,这样一来,竟是不能来临安了。☆、13第一十三回原本,苏良时来临安也不过是看望那青梅竹马的准未婚妻,定亲这样的正经事,只需双方父母同意,媒人到场便可。这般来说,苏良时来不来都不打紧,他既然得了秘阁编修这样清贵的官职,腾远侯自然也不会去破坏准女婿的前途非要他守诺来临安一趟,只是频频鸿雁传书,暗示襄阳侯府速速派人来提亲。光阴流逝,转眼就到了十二月,这几个月中,五小姐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隔三差五的便到淼淼居与华婉叙上许久,每每告辞都作出难舍难分的模样,若她口中说的不是“四姐姐放心,京城繁华,诸多诱惑,苏良时少年血气,变了心也是常事,不必太过在意”云云可恶的话,华婉便真要以为这妹妹是真的弃恶从善了。若是如今是思川在这,只怕早就给这面善心恶的五妹妹气得吐血无数回了。又由于她来的着实频繁,思冕小弟弟已不怎么敢来华婉这了,让华婉平时也少了不少乐趣。淼淼居门前的河流由春暖夏热秋凉变成了此时结成的薄薄的一层冰,浮在水面上,拿手指轻轻一戳就能碰碎。华婉时常在晚饭后过裹了暖暖的貂裘出门散步,也尝数回走到那白石桥上回首远望,百米外河旁杨柳下自然是再没有出现那锦罗白袍的身影,而心里也不复那时紧张不安,想要远离偏生又被吸引的感觉。华婉幽幽叹息,叹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襄阳侯府那边数次推延,只称儿女婚事需得好好合计,拖着迟迟未定亲,这与华婉而言是好事,她还有不多的时间来准备跑路,能拖一天算一天,事实上,华婉心里很是没底,她的准备实在算不上周详,目前为止也不过只筹得了些许不多的银两。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做起事来十分不便,这为数不多的银两还是花了姥姥劲儿才得来的。不同于华婉这般瞧上去气定神闲不急不躁,腾远侯面上不说,心里越发觉得不安,早早商定好的亲事,只要下定过礼便能名正言顺,可为何襄阳侯那边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了悔婚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