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终究没拒绝,点了点头:“谢谢。”
车辆在雨幕下行驶。
云峰说过他休息了,但云想管不了这么多。
她的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像即将决堤的河水,一定要开启那个闸门,否则会在自身引发灾难。
回到父母家,客厅关着灯,静悄悄一片,她连鞋都没脱,直奔主卧室,抬手就要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陈依惊讶地看着她:“想想,你怎么回来了?”
云想面无表情:“我有事要问爸爸。”
“你爸已经睡了。”
她执着要进门:“是重要的事。”
陈依从没见过女儿在面对云峰的时候摆出这副阴沉脸色,心慌得厉害,拦下她:“你爸心脏不好,和你打完电话,就吃了药睡了。”
她温柔的声音带着哀求的味道:“别这样,想想。我不想看到你们父女吵架,答应妈妈,好吗?”
云想看向母亲保养良好但透出苍老痕迹的面孔,硬生生地剎住脚步。
卓序和她讲的时候,对云峰的事只是一笔带过,而如果现在她走进这扇门,她就将没有任何缓冲地面对父亲真实的那面。
她想知道真相,但她能接受吗?
随之而来的爆破的力,可能将这个表面上富足美满的家庭震得粉碎。
母亲一定会很伤心的。
云想低下了头:“算了,我改天再说吧。”
从父母的房门前退后,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甚至整个家,都像爱丽丝掉入的兔子洞,全是幻境。
雨停了,她走在满是积水的街道上。
环卫工人深夜工作,清理着布满折断树枝的路面。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城市,但她竟然比独自在国外时,更加感到孤立无援。
一晚上都没睡,云想回到住处,抱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她该感谢工作,让她有一个规律的日程,不至于困在那些窒息的猜疑里。
新参与的涉外案件是和她之前待过的律所合作处理的,过来开会的刚好是她前上司,结束后便一起吃晚餐。
正有说有笑地叙旧,身后隔着绿植的餐桌传来一阵对近期资本市场高谈阔论的男声,云想被打扰到,便回头看了眼。
又是那个骚扰过她的券商男,阴魂不散。
她本就心情欠佳,见到恶心的人,嫌恶地蹙眉。
券商男倒是一反常态,见风使舵的本领娴熟,非常诚恳地朝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