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便立刻乖巧地闭了嘴,十分善解人意地小声说,“世宁哥哥好体贴哦。”
躺在座椅上的何月明眉头微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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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出市区,开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终于在日落时分开进安和古城。说是城,其实比一个镇子大不了多少,熙熙攘攘,热闹得很,到处都是摆摊的。何月明瞅见一家炸糖油果子的,便叫车停住,下了车去买糖油果子。
许世宁赶紧跟过来付钱,见何青青虽然不说话,却也是眼巴巴盯着,于是善解人意地多买了一串。
何月明心情愈发不悦,索性不上车,直接往家宅的方向走去。这时路边有个摆摊的相士叫住她。
“小姑娘,我观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最近必有血光之灾啊。”
何月明转头看去,那相士是个中年男子,长得稀松平常,皮肤偏黑,一脸谄笑,绿豆般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显然是认为逮到了一只肥羊。
何月明从小在这条街上长大,看着虽娴静,其实小时候跟着她大哥上蹿下跳毫不含糊,哪里会上这种江湖骗子的当,皮笑肉不笑道,“我看你才比较发黑。”
说完便扬长而去。
何世宁拿到刚炸好的糖油果子,转头见何月明走开了,叫了几声没回应。他只当街上嘈杂,月明又思家心切没听到,赶紧上了车,将糖油果子递给何青青后,开着车子追到了何宅前。
何家是城中首富,高门大院颇为气派。管家张伯已经在门口等了一天,见到自家小姐回来格外高兴,赶紧迎了进去。
才进门没走几步,何老爷已经在管家的先行通报下,摇着肥滚滚的身体着急地跑了出来,见到何月明大喜得很,拉着宝贝女儿的手舍不得松开,一路牵回正屋里坐下。又叫丫鬟下人等纷纷上了茶水点心,一迭声地问她累不累,罢了还颇为心疼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抱怨她瘦了不少。
何月明听得啼笑皆非,心中却升起脉脉温情来。她亲娘死得早,后院的姨娘们明争暗斗的,好几次把年幼的她当棋子使。好在大哥足够给力,一直护着她,老头子又宠她上天。说起来,其他子女都没她这般待遇,出国留洋也是独一份儿。
何老爷跟她拉扯完,又抬眼去看许世宁。这两小人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早有婚约。何家虽蜗居小城,却是富甲一方;许世宁他爸则是政府要员,清贵世家,祖上据说还出过翰林,真算起来,还是他们何家高攀了。
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在宝贝女儿终于从国外回来,也是时候将这对小儿女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何老爷摸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想。他邀请许世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许世宁自然愿意,含笑看向何月明,谁知何月明在接触到他的眼神时,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跟先前在码头上的热情判若两人。许世宁一怔,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旁边,何青青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垂眉敛目,看似乖巧,唇角却隐隐得意翘起。
正当一屋子人各怀心思时,外面突然传来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踏过门槛走了进来,门口的光线被挡住,瞬间暗了一暗。
何月明眯着眼愣了一下,当即兴奋地从椅子上弹起,飞扑过去,“大哥,你回来了?!”
只见来人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一身军装勾勒出猿臂蜂腰,眉眼锋利英气逼人,正是何月明的大哥徐步青。他伸开双臂将扑过来的何月明紧紧搂在怀里。
何老爷也站起身,又惊又喜道,“步青,你不是军务繁忙吗?”
徐步青爽朗笑道,“难得小月亮终于回来了,再怎么忙我也得过来看看。”
他怜爱地摸了摸何月明的头,手掌比何月明的脸还大。粗糙的手掌挂着了她乌黑的发丝,徐步青赶紧颇为抱歉地撤开手。
何月明吐吐舌头,从大哥怀里退开,随手扒拉了下头发,笑道,“没事的。”
徐步青仔仔细细端详着她。她眉目长开了,也更好看t?了,说不出的清艳。何月明瞧着大哥这几年越发英俊,难怪闺蜜吴蒙蒙念念不忘,忍不住打趣道,“大哥,你还没给我找个大嫂啊?”
徐步青一滞,无语地瞪着何月明,弯起食指给她额头来了一记暴栗,看着虽重落下却轻,“小丫头。”
何月明捂着额头嘿嘿笑,让旁边的丫鬟把行李箱拿过来。打开行李箱,里面都是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何老爷得了一瓶法国的葡萄酒,乐得见眉不见眼,马上就要打开来灌一口;徐步青得了枚托伦斯煤油打火机,瑞士制造,古铜色外壳颇为洋气。其他的诸如小首饰、咖啡、曲奇等都让管家拿过去分给了各房姨太太以及下人们,一直守在旁边的何青青得了只口红,欢喜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