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我们今生定情的证据,不是吗?&rdo;&ldo;……?&rdo;她张大嘴。&ldo;我们交换了信物,就定下了终身。这不是你送我项链的意义吗?&rdo;明晓溪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胸前的他送的项链,定下终身了吗?她的手突然一颤,这样好吗?她抬起眼睛望着他,这个少年,不,应该说这个昔日象水晶一样清澈,而今却有些陌生的俊美无俦的&ldo;男人&rdo;,就是她一生的选择了吗?在她的注视下,他的面容开始紧张,他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炽热,他的神态有一种浓浓的霸气,但霸气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他这抹孩子气的脆弱,好似一把利刃,冷不防击碎了她最后一点犹豫。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好了。她慢慢地伸出手,拥抱住他僵硬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说:&ldo;是的。我们定下了终身。&rdo;他温柔地又拥抱住了她,良久之后,他叹息着说:&ldo;谢谢你,晓溪,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管将来怎样,有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很满足了。&rdo;不知怎么,她觉得在他的声音里面有一种最后的绝望,那绝望浓厚得让她的心突然一滞。她疑惑地问:&ldo;冰,你有些不太对劲,究竟怎么了?&rdo;牧流冰抱着她没有说话。此时明晓溪的精神似乎已完全恢复了,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得不得了,没有一丝一毫疼痛和难受的感觉。她身体好得仿佛都可以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她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病房,病房很大,里面的设施都是最好的。但是一个医生也没有,她身上也没有cha着乱七八糟的管子,只有一个空的输液瓶挂在那里,让她知道自己似乎输过液。天色已经很晚了,从窗户透进的不是阳光,而是沉沉的黑暗。病房里只亮着一盏不很亮的小灯,发出黄黄的光。&ldo;我在这里多长时间了?&rdo;明晓溪问。&ldo;你昏迷了十几个钟头。医生说你高烧的时间过长,又太过劳累才会这样。&rdo;牧流冰苦笑,&ldo;他还指责我们为什么这么晚才送你来医院,他说如果再晚几个钟头你的情况可能会很危险。不过,幸亏你的身体底子很好,输了几瓶液,情况就稳定了。&rdo;是劳累吗?明晓溪悄悄地想,应当是担心、焦急、烦恼、痛苦和无奈吧……不管怎样,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的。明晓溪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终于决定要面对她最害怕的问题了。她轻轻挣脱牧流冰的怀抱。&ldo;铁纱杏呢?&rdo;&ldo;死了。&rdo;他的回答很冷漠,好象死得不过是一条狗。他的冷漠让她的心紧缩。死了?铁纱杏死了?那个总找她麻烦的,很嚣张很跋扈的,没有眉毛的铁纱杏?那个很笨的,总是很冲动的,有些可笑的,一心一意想得到牧流冰的铁纱杏?她一共见过铁纱杏几次?四次?五次?六次?每次见到她,她总是那么凶悍,总是声嘶力竭地骂她是个&ldo;臭女人&rdo;。她并不喜欢铁纱杏,不是吗?她并不喜欢见到铁纱杏,她甚至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她死了?她就那样死了?一个生命就那样消失了?而别人在提起她的死亡时,却好象死掉的不过是一条令人厌恶的狗?明晓溪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铁纱杏。她疯狂的眼神,她淌血的嘴角,她尖声的嘶吼,她挥舞的枪口,还有她光秃秃的眉毛。她亲眼看见子弹是怎样在一个鲜活的ròu体上打出一丛丛的鲜血,亲耳听见子弹打在一个鲜活的ròu体上所发出的是怎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明晓溪咬紧嘴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逼退疯狂涌上来的泪水。她不能流泪,她没有权利流泪,她的眼泪是廉价的,是可耻的!如果铁纱杏的生命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失去的,那么她有什么资格去为她掉泪?!如果杀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再虚伪地去哀悼她,告诉别人你是无意的,是没有办法的?!世界上不应当有这种廉价的可耻的借口。明晓溪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白印,她没有纵容眼泪流下。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她深深地明白自己身上会永远背上一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