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说天气不错,就在户外玩吧。裴颂一开口,大家纷纷应和。最后,张弛在网上搜到个露营地,有山有水,总算是敲定了地方。张弛叫了辆奔驰商务车,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上车前,张弛和裴颂走在最后,张弛用肩头顶了顶裴颂,说:“你没哄小茉莉?”裴颂蹙眉:“你又发什么神经?”“还没解释你跟戴思的事?你要急死我,哥们给你想办法。”“想你妈办法,你消停点行不行?”张弛幽幽地看他一眼:“有本事你别上车啊。”裴颂一把拨开他,自己先跨一步上了车。-露营地可以自带帐篷,老板也提供天幕和食材,他们几个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就来了。除了裴颂和张弛,其他人都愣愣地站着,不知该干什么。这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从刚才就开始了,毕竟他们出来玩的规格从来没有这么高过。如果不是跟着张弛和裴颂,他们几个人根本不会知道奔驰商务车里是什么样子。裴颂和张弛去跟老板交涉,老板一看是学生,从头到脚又都是不露logo的名牌,便认定了人傻钱多,什么都给他们推荐。张弛听不得推荐,老板说什么他都点头如捣蒜,这个也要那个也要,兴致来了,还想直接把一套露营装备买下来。最后还是裴颂做主,冷着脸退掉了几个不合理的收费项目。过了会,几个男生一起支起桌子和烤肉架,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家好像有默契似的,默认两两一对,陈韵吉和杜杨坐一起,朱倩茹和张弛坐一起。程北茉本来一个人坐着,裴颂跟营地老板确定完费用,拎着一把露营椅子过来,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她旁边。陈韵吉以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半躺着:“这里晚上是不是能看到星星?”张弛说:“看什么星星,倩茹晚上七点前要到家的。”陈韵吉和程北茉同时惊呼:“她?”只见朱倩茹在张弛看不见的地方正朝她们俩挥拳头。程北茉识趣地闭嘴。原本还担心朱倩茹被张弛骗呢,现在看来,还指不定谁骗谁呢。行吧,行吧,这两个诈骗犯天生一对。张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放松啊,跟一中的同学在一块,永远都是聊学习,你看看咱们今天,已经大半天了,根本没人提!”朱倩茹:“说话就说话,干嘛拐弯抹角骂人?”张弛:“我明明是在夸大家松弛。”裴颂靠着椅子:“现在这儿五个八中人,你觉得你是继续说对你有利,还是闭嘴对你有利?”张弛识趣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狗兄弟叛变了,他得夹着尾巴做人。吃了一会,张弛问裴颂:“狗,你带相机了吗?”裴颂拍了拍自己的包:“带了。”张弛跟大家说:“狗拍照一绝,上过好多摄影杂志,还获过奖呢。”陈韵吉说:“那一会给我们拍几张呗。”张弛往嘴里扔了颗小番茄,摇摇头说:“狗从来不拍人,都是拍风景的。”“行了,说得那么悬乎。是我不大会拍人。”裴颂拿起一团纸朝张弛扔过去,他在包里翻了翻,拿了个卡片机出来,放在桌上,“这个轻便,可以拍着玩。”吃饱喝足后,张弛给其他几个人使眼色,他们四个拿着卡片机跑去旁边的小溪拍照,留程北茉和裴颂两个人。两个人就在天幕下静静地坐着。
程北茉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正打算也去小溪边看看,结果裴颂开口了:“怎么,装不认识?”“没有。”程北茉摇了摇头,又坐回来,“我看你垮个脸,以为你心情不好。”在广播站他们不欢而散,她以为裴颂还在生气。“没睡醒就被张弛薅来了,说要见网友,心情能好吗?”“那你为什么还来?”“就……”裴颂垂目,清了清嗓子,“被他骗了,他说有美女。”程北茉想了想:“他也没骗你啊。”裴颂抬眼看她,暗自笑了笑,还挺会自夸。“本来只用他们俩自己见面的。”程北茉看着眼前的烤架和桌椅,“这么多人,今天这些挺贵的吧?”“张弛包了,你别管了。”程北茉要从口袋里掏手机:“那你把上顿烤肉的钱收了。”怎么还想着这事。裴颂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别转了。”程北茉怔了一下,嘴张了一半,却忘了要说什么。他的手心好潮,湿湿热热的。裴颂松开手,清了清嗓:“我是说,下次你请回来就行了。”她摇头说:“以后可能没时间出来吃饭了,要准备期中考试了。”“期中考试而已,这么紧张?”“嗯。不只是期中考试。”还有她失去的第一名。裴颂听懂了,唇角勾了勾。“笑什么。”“我笑了吗。”他绷住嘴角。“笑了。”程北茉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做梦?”“没有,你加油。”裴颂低头摆弄相机,顺便问,“那两万块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我家条件跟你们没法比,你知道吧。”她眼睛清澈,坦荡地看着裴颂,好像没有掩藏任何秘密。裴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缓缓抬头,喉咙里卡着什么似的,迟滞地发出一声“嗯”。他想起上次送她回家时,那个老旧的小区门头。“当然也不至于贫困,就是我妈身体不太好,我想帮家里分担一些,自己赚点钱。”程北茉托着下巴,很坦诚地说,“或许别人会觉得我太功利,但我不在乎。我想让我父母轻松哪怕一点点,这也是我这个年纪能想到的唯一的赚钱方式了。所以那两万块,就是我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种人。认定目标,就不去想其他,只管直奔着目的地。裴颂不知在想什么,停了好一会,才问:“我转学来,是不是打乱你的计划了?”程北茉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高考是要和全省考生一起竞争的,你来能让我知道我的真实水平,挺好的。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天赋型的,比不过你们这种天生聪明的人。”“你在其他人面前可别这么说,容易挨揍。”裴颂提醒她。“我不是在炫耀,我是在卖惨。”程北茉随手折了一根草晃啊晃的,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所以,你会让着我吗?”“不会。”裴颂顿了顿,“我会拼尽全力。”“切。”程北茉托着下巴,看向远处,“至不至于啊。”“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