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殆尽,可获解脱。”他仰躺在地,轻声道,“他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里的一切,如果说罪有应得,那么厮杀百年,也足够赎罪了。”望舒小小一团,清瘦纤细,在这样柔软的躯壳之下,却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美貌本质,令人一但联想到能将他拖入地狱染黑弄脏便无法抑制,本该便被关进堆满珍宝无数的金屋豢养起来,付出一切代价,同他共赴死亡的极乐国度。他是欲望本身。是该下地狱的罪。顾俭如同被蛊惑了的信徒般伸手碰上他的唇角,泛着健康色泽的小小一点,肉乎乎惹人疼爱。他眼角泛着泪,点点光泽如同阳光反射切割成无数虹光的星湖闪耀,顾俭回了神。“怎么了,哭什么。”他细细拭去那张雪玉肌理上的泪痕。望舒摇摇头,满是堆积的不知所措。“我……我好难过……呜……好难过。”他看着顾俭,仿若期待对方能够给他什么答案,“这里……”他双手环抱自己,直指胸腔,“好闷啊……好痛苦……我发泄不出来,好痛苦……我好疼啊……顾俭,我好疼啊……”‘顾俭,我好疼啊。’他满脸泪痕的说着这句话,渴求的看向男人,企图能在对方那里得到答案。顾俭突然便明白,这是一张无人施墨的白纸,他就那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你,那张惊人美貌的小脸儿柔软的像是某种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脆弱的不成样子。顾俭溃不成军,他低声哄,“不听,宝贝儿,我们不听,你饿不饿?”“没关系宝贝儿,我们最乖了,”他将对方压进自己怀里,转眼冷凝,那只锋利血腥的剔骨刀猛的被他插进木板当中,距离最近的尸体不过分寸。“他哭,你们谁也别活。”成群的饿鬼呜呜咽咽仿若凄厉风声,相互碰撞着溅出更多血液,不过片刻,望舒便垂垂哒哒的落下小脑袋,细细的抽泣声映现耳际。他忽的脆弱的好似小朋友。他被顾俭抱进怀里,小小一只,还有余寸,对方身上依旧火热,兽一样的去寻依偎,于是在对方锁骨黏黏糊糊的舔啃,终于有滴滴温热的血珠滴出,他细细的去尝,异常珍惜。空气越来越稀薄,顶上的尼龙绳索摇摇晃晃,随即石灰板咔嚓咔嚓的掉落,怪物如同投掷的肉泥一般脑袋着地掉落下来。整个场面如同饺子下锅,一个接一个,他们瘫软在地上如蛆虫般爬行蠕动,兽瞳般竖立的昏黄眼镜睁开。目光直直正对望舒,贪婪渴求。顾俭眼神冰冷,他拔出剔骨刀,向着艰难爬行的饿鬼脑袋狠狠一刀,红白的腐烂物质澎溅一地,肮脏腐臭。掉落下来的饿鬼愈来愈多,顶上开合的口子也愈来愈大,在其之上,一缕光亮照进了这里。破釜沉舟。他们不能死在这里,他能,望舒不能。“走!”望舒紧紧攥着他的手,体力在被严重透支,饿鬼围的愈来愈近。他拖着顾俭飞行而上,这样一个爆发力十足的精锐成年男人,重量也是不可想象,这些东西悠荡着挂在空中的尼龙绳结,奋力的来扑赶他们。又有一只,尖锐的爪子只差一点便能触及望舒衣角。顾俭眼神骤缩。“嘶!!!!!!!!”怪物死不瞑目,从空中猛然摔落下去。“客人,我来晚了。”他如今不戴绅士帽,极瘦高的身形行动灵活,常年不见日光的皮肤肌理苍白阴郁,五官出乎意料的清秀,顺服的发丝搭在脸颊两侧,竟有些意外的乖顺,只是他一手直插饿鬼眼珠的行径实在血腥残暴。他灵活的穿梭在飞跃的饿鬼之间,只靠着几根绳索的支撑,下手狠厉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仿佛那只是一块块的豆腐,而他的责任便是把他们都变成豆腐渣。望舒带着顾俭更加接近光亮,高帽全身俱是怪物身上的肮脏血液,他遥遥的冲着望舒笑,被扑倒,又从中厮杀出来。“我会回来的。”他将顾俭猛然甩向光亮之处,在对方惊惧痛苦的目光中迅速回身任由自己跌落坑底。“抓住我!”高帽下意识伸手。望舒握住他的手,飞身而起,怪物在他们身后嘶吼,望舒撒下望舒花种子,在接近坑口之时轻唤了声。种子爆炸,坑底火光冲天,一切终将湮灭于烈火的焚烧当中。明灭火光间,他的眸子亮的惊人。对方唇角动了动,仿若狡诈孩童的恶作剧般。“偷走你了。”乌托邦(1)火光在他们身后消弭,不过短短片刻,那扇关押着无限令人胆寒的门已重重封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