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了,你可知为了你这满身的伤,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叶抒端着碗药走到床前,看着床榻上病弱的赵缚,不由得喉结微微滑动。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赵缚仍旧是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叶抒微叹一口气,“要害你我早就动手了,你还能活到现在?”
“赶紧把药喝了,这药可不便宜,以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了,养好身体给我还钱。”叶抒抬眸看向赵缚。
赵缚此刻的视线也正落在自己身上,却不是在看自己,像是透过自己在看什么旁的东西。
赵缚喝完药后,被苦得拧紧了眉头,苍白的薄唇微启,对着叶抒的背影道:“谢谢。”
叶抒散漫惯了,随意的挥了挥手,“举手之劳。”
“你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少爷吧,怎么还如此狼狈,被人追杀至此?”叶抒诚心地问道。
回想起昨晚郎中为他包扎伤口时,那满身的血,若非什么深仇大恨,绝下不了这么重的死手。
而且他昨日换下来的那身衣裳,虽被血渍浸润了,但也不难看出是价格不菲的蜀锦。
能用得起这么好的布料,必然是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莫非是要争夺家产?”他见赵缚不说话,又兀自问道。
闻言,赵缚似乎又谨慎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如临大敌。
“我随口一问,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叶抒见他这虚弱的模样还要提心吊胆,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念头,转身就往门口走,门外风雪正盛,随着他开门的动作,凛冽的北风灌了进来,携卷着几片雪花。
“好好养伤,不会再有人害你了。”
叶抒声音轻柔,但却带着十足的坚定。
赵缚心下乱作一团,他韬光养晦这么些年,也仍旧难逃过人心猜忌,纵使这些年里他一直以愚钝孱弱之姿示人,二皇兄与太子一党还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只是可怜了奉之,陪伴了他这许多年,昨夜还忠心护主,替他挡了一阵追杀,也不知现下是死是活。
大抵是死了吧,他想。
身旁没了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当真是难受得紧。
院子里传来的劈柴声拉回了赵缚的思绪,他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下了床,稍稍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
叶抒正冒着风雪在院中劈柴,木桩子旁零七碎八的躺了一地,屋檐下还摆放着许多未处理的木墩。
他手中握着把钝锈的斧子,另一只手就拎着柴往桩子上放,下手干净利落。
赵缚摸不清他的身份,但瞧着他这装扮倒是不像宫里那几位的手笔。
如今失势寡助,又被接连追杀,同他一道也是好的。
至少,他能暂时保自己性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