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身侧的叶抒极快地拔剑,替他挡下那些锋利的箭矢,并趁机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抓稳了。”他将赵缚圈在怀中,甩着鞭子狠狠抽向马背。
马匹受了惊吓,跑得速度极快,甚至好几次都差点把叶抒给甩下去了。
那群在林间埋伏他们的人没有得手,也都追了过来。
面对穷追不舍的刺客,赵缚有些担忧,他攥住叶抒的衣袖,试探地问道:“要不你丢下我走吧?”
可另一只手却早已握紧了匕首,若叶抒的答案不是他想听到的,他便会趁他抛下自己逃离之际,一刀插入他的心脏。
叶抒怒其不争,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胡思乱想啊!咱俩都四肢健全,不能一起跑吗?非得留一个下来送死?”
他这会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带着他逃命,结果赵景行这货,居然满脑子都是在想着自己会不会丢下他。
今日就算数个陌生人他也会施以援手,更何况现在那群人还是冲着他的一千两黄金来的。
“前面没路了!”不远处的断崖映入赵缚的眼中,他原先还警惕着的思绪此刻也彻底崩断了。
难道这是天都要断他的路,绝他的命吗?
马受惊跑得极快,如果他们再不跳下去或是想法子让马停下来,那留给他们的选择便只有死路一条。
跳下去和那群刺客们殊死一搏,还有生还的可能,可摔下悬崖便是必死无疑了。
赵缚心中有了答案,立即抽出匕首,朝着马脖子狠狠扎去。
“赵景行!”叶抒在摔下马之前,紧紧攥住了赵缚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上。
山路崎岖不平,他自己摔下来就已经够疼了,还多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此刻叶抒只觉得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疼。
“你没事吧?”赵缚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拽走。
叶抒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拿起了剑,同赵缚郑重承诺道:“我就算死,也会安全地把你送去益州再死。”
“……”
随后他在赵缚复杂的目光中,执剑冲过去和那群刺客殊死搏斗。
他的招式凌厉,虽然宫里的刺客们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可也敌不过叶抒的剑法。
数个回合,原先数百名刺客,此时便均已躺倒在地,他的刀刃上有鲜红的液体,顺着他执剑的动作缓缓流下,滴到灰白的积雪上,很快便隐匿了。
叶抒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往回走向赵缚。
“叶抒!小心身后!”原本赵缚心中庆幸,准备走过去迎接叶抒,可他却突然发现,原本已经倒下的刺客突然爬了起来,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朝着叶抒的方向投掷过去。
赵缚在这一刻,紧张到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他提醒得太迟了,加上叶抒背后受了伤疼得厉害,方才的缠斗早就消耗了大半的力气,此刻他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柄长剑便径直穿过他左侧的胸膛,叶抒低头看了一眼,刺穿身体的利剑,下一瞬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叶抒倒下的那一瞬间,赵缚只觉得擦过耳侧的风刺得他骨头生疼,就连心脏也停滞了片刻。
他紧握着匕首冲了过去,在那名刺客朝他动手的前一秒,将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似是不解气,他又将匕首拔了出来,连着捅了好几刀,直到将他捅成了筛子他才收手,整个人瘫软地坐到地上。
望着这一路倒下的尸体,他有些恍惚。
登上皇位的这条路,果然是由尸山血海铺就的,今日他的手足兄弟派人来要他的命,他日他必将百倍奉还。
赵缚缓了一会,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朝着叶抒倒下的位置望去,见他似乎还维持着一开始倒下的姿势没有变,心中泛起了纠结。
若叶抒还活着,接下来他便要和一个病患一同上路,甚至他都不能确定,养好这伤需要耽搁多久,他是否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若他已经死了,接下来的路便是他自己一人走了,前路慢慢,还不知会有多少危险等待着他。
……
纠结再三,赵缚又看了几眼叶抒的方向,扭头就往山下跑,可跑着跑着,他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这种举棋不定的犹豫,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
最终权衡利弊后,他还是遵从了最后一抹良知,折返了回去,将奄奄一息的叶抒救下。
感受到他尚存一缕气息,赵缚心中的巨石也总算落下了,他替叶抒将刺破胸膛的剑拔了,鲜血随着拔剑的动作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有一瞬间,赵缚感觉自己的视线也被无尽漫延的血色填满了。
他害怕叶抒会死在这,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又在他身上撕扯了好几块布条,不太熟练地为他包扎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