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的日子不好过,那是因为家里穷,南家人都过的苦,南锦屏生在南家自然也过的苦。但南家夫妻绝对没有因为双儿的身份苛待过南锦屏,即便因为家中有个双儿没少被村人嘲笑。
那些嘲笑南锦屏不是不知道,他都知道。甚至村子里有些渣滓,还会特意当着南锦屏的面讥讽他。
因为这些,南锦屏从小养成了倔犟的性格。逼着自己比汉子都能干,一直以来都是家里主要劳动力。这些年来,吃的最少,干的最多的就是他。
看着南锦屏忙碌的背影,想到这个孩子的苦命,苗氏一阵心酸,忙伸手摸去眼角的泪花,就怕南锦屏看见。
暮食毫无新意,野菜粗粮粥。不是就南家吃的差,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如此,就这还不是谁家都能吃的上,比如邴家。野菜粥里就没有粮食。
南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这么差的伙食,一个个却吃的特别香,好似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南锦屏那会儿吃了烤鸟肉和烤鸟蛋,不是特别饿,吃的就稍微慢了一些。
就这么一口饭的功夫,南锦屏再抬头,南家人已经都吃完了。
南锦屏看着苗家夫妻空了的碗,心里一阵心疼,把自己碗里的野菜粥倒给夫妻二人,一人半碗。
“耶娘,我还不饿,你们吃吧。”
苗氏立刻就道:“胡说,就算这时候没秋芒,可是你也挖了一天野菜了,怎么可能不饿。你这孩子,赶紧自己吃了,别饿坏了身体。”
南父亲也不肯要,“锦哥儿,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可饿不得。”
双儿本来就比女子难生养,南锦屏的孕痣又比别的双儿浅淡,淡到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双儿的孕痣关乎到生养,孕痣越明显,越鲜红,越好生养。孕痣越淡,越不好怀孕。
如南锦屏这种孕痣,几乎就等于不能生。
南父不愿意相信自家孩子是个不能生的,一直坚信都是南家太穷,吃的不好,导致儿子营养跟不上才会如此。只要能让儿子吃饱,儿子的孕痣一定能养回来。
夫妻俩把粥强硬的还给南锦屏,南锦屏推辞不过,只能自己喝了。南家其他兄弟瞧见他们推辞,虽然一个个都没吃饱,但也没人趁机开口讨要。
他们都挺心疼家里这个唯一的双儿。
南锦屏吃了烤鸟肉和鸟蛋,只能说肚子里有了底,并没饱。他今年十八岁,正是肚子就是个无底洞的年纪,吃多少都不觉得饱。把粥给南家夫妻分,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心疼耶娘。
南家夫妻不肯要,南锦屏三两口就自己吃光了。
刚收了碗筷,南家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是南家的一房远亲,嫁到隔壁村的姨奶奶,周南氏。
对于这个姨奶,南家人都不喜欢。实在是周南氏为人不怎么样,也可以说是只对他们家不怎么样,对待外人可圆滑得很。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南家穷闹得,这位外嫁的姨奶打从心眼里挺瞧不上周家。
平日里鲜少往来,年节都不走动,只有有事才会贵脚踏贱地,还每次都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知道周南氏的秉性,苗氏直接问道:“姨奶这次来有什么事?”
周南氏立刻就不乐意了,声音拔高,嗓音尖锐,吊着眉梢,端着长辈的身份指责道:“苗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周娃子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跟我说话,也不管管!”
周南氏口中的周娃子,也就是南父在心里翻个白眼,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位姨奶的脾气秉性,一点不觉得自己媳妇哪里说错了。
可是面前的人毕竟是长辈,都在村里住着,他又不能真说的太直白,否则村里人可没有帮理不帮亲的说法,只会指责他不尊敬长辈,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夫妻淹死。
南父息事宁人道:“苗氏不会说话,我在这里替她给您道歉。”
对于这样轻飘飘的道歉,周南氏显然并不满意,继续高高在上地斥责道:“周娃子,不是姨奶说你,你们周家日子是过的穷困潦倒,但是也不能就此破罐子破摔,总要懂得尊老爱幼。就你媳妇这么对我说话,这要是搁在我家,我儿子一定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竟是要南父打苗氏,这位姨奶可真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