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令下,火符阵启动,冲天火光将杨横玉笼罩在其中。烈火焚身,杨横玉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刑场。林烟雨下意识去捂夜遥知的眼睛,却被夜遥知轻轻移开手。“遥知能看,少主不必担心。”夜遥知勉力扯出笑容,违心道,“杨横玉死了,遥知很高兴。”她能感到,缠绕在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随着杨横玉的死去慢慢消散。主仆一方死亡,血契自行解开,她从此自由。待火符阵停止运转,锁链中央只剩下一地灰烬。围观的人散去时,夜遥知得了覃长昕的允许,走上行刑台,唤出一个瓷瓶,一点一点捡拾灰烬,装入瓶中。“我会好好活着,等你……回来。”她喃喃,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落在瓷瓶中,染湿了灰烬。新的生活杨横玉死后,覃长昕见夜遥知仔细为她收了骨灰,便提醒道:“横玉楼要改建了,如果你想为她整理遗物,最好趁早去。”夜遥知忙谢过她,收起盛骨灰的瓷瓶,朝覃家赶去。目送夜遥知走远,覃长昕低声解释道:“如果不改建罪人居住过的建筑,会被其他家族视为变相认可罪人的所作所为。前任家主居住的庆安楼,也要如此。”“我明白。”林烟雨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风家除妖师们打扫刑场,喃喃,“说起来,夜遥知刚才的反应,一点也不像厌恨杨横玉。”“昨晚夜遥知曾独自去见过杨横玉,还和看守许了这些约定。”覃长昕却递给她一封契约文书。林烟雨忙接过契约文书,看了没几行,就皱眉问:“她们说了什么?”“窃听的看守说没什么。”覃长昕答,“夜遥知刚去时,杨横玉一直赶她,后来语气便放柔放软了,甚至还对夜遥知说,‘等不回我,可不许死’。”“她没告诉夜遥知,自己会魂飞魄散吗?!”林烟雨眉头皱得更紧,“这下可好,蠢狼怕是要几十几百年等下去了!”“其实这也不算坏事。”覃长昕道,“我们做不到的事,杨横玉已做到了。你想,夜遥知若是寻不到她的转世,便会一直活下去,我们不必担心她会殉情,也不必担心她会惹是生非。”“可一直找不到希望,她不会痛苦吗?”林烟雨问。“她若畏惧等待的痛苦,昨晚就该殉情了。”覃长昕轻叹。林烟雨心道也是,指尖燃起火光,将契约文书烧了。“走罢。”覃长昕牵住她的手,“今日无事,我陪你回一趟妖界……总要把你母亲的记忆送回去。”林烟雨确实早就想回妖界了,为的也是把风扶宁的记忆和意识送回玄倾身边,奈何风扶宁不许,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协助道侣,加上她担心覃长昕会忙坏,索性就不回去了。她也清楚,覃长昕所说的“无事”是假的,刚上任的家主事务繁多,加上覃鉴仁的死遗留了不少事情,即便她们这几天都在努力工作,案上的卷宗还是叠得老高。“那我们快去快回。”林烟雨点头应下。打定主意后,她们就去风家取马和马车。见马妖阿骥离开棚子时,还不舍地蹭了蹭支撑棚子的木柱,林烟雨笑道:“你还对这儿生出感情啦?这次我们去去就回。”竹州是距离妖界最近的地方,白天赶路可比晚上要安全得多。二人一起驾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妖界入口。她们刚穿过两界屏障,没向前行驶多久,就看到前方闪出一道黑影。玄倾搀扶着化为猫妖的风扶宁,不等林烟雨勒马,抬手开启早已布置在地上的传送阵。到了寒色森的寝殿外,玄倾道:“你们平安归来,说明血豹已除,他身殒之前,可有说过什么话?”林烟雨拉着覃长昕下了马车,正要回答,却见风扶宁走过来,好奇地揉了揉她的猫耳朵。“……罢了,先把你娘亲的记忆归还。”玄倾见状,有些头疼地道。这也是林烟雨二人此行的目的。失去记忆又不能说话的风扶宁很依赖玄倾,像猫儿一样依偎在她身上。玄倾稍微一牵,她就乖乖跟着走了。归还记忆并不难,四人在修炼静室坐下后,林烟雨伸手往风扶宁眉心轻轻一点,银昙印记便从她指尖消失,出现在风扶宁眉心,慢慢隐去。记忆回归,风扶宁的神情显得十分痛苦。玄倾将她紧拥在怀,她就枕在玄倾肩上,呼吸声急促。“宁儿没事,缓一缓就好。”玄倾给风扶宁喂了一颗药,对林烟雨二人道,“说说你们在莲州的经历罢。”林烟雨就如实讲述一通,并把晨愈谷之主相赠的青舫铃拿出来,给玄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