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镇静,仿佛真的是一个醒来忘了一切,洁白如纸般的人,希望我的演技,能够弥盖得了他犀利的鹰眼。
“老奴寒萧,带寒离公子前来,向陛下辞行……”萧叔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我便跟着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上座的那个男子。
“哼,走了也好,省得碍我的眼……”他的声音依旧如此冰冷无情,我想,如果此时站在阶下的是真的寒离,怕是早已肝肠寸断。
可惜,我不是寒离,微微一咬下唇,便已然可以接受他的嘲弄。
“那,老奴便带着公子下去,祝愿陛下身体安康,永世太平!”站立起来,我依旧默不作声,只希望快点离开,快点从他的眼下溜走。
“站住!”忽然一声,叫我心中惊了一刻,抬眼一望,疑惑,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消瘦了些许……
“寒离就这样走了?也不打个招呼么?”他春风自度,笑曰,却一脚踢开了原本伏在他身上的那个少年。
缓了下心中的焦躁不安,我便面无表情的,给他又拜了一拜,“寒离拜别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
他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便和萧叔告退下去。
即使是精明如你,也从我这张早已非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了吧?心中给自己安慰,冰鸢,你是最会演戏的,你是皇宫里最出色的戏子!
“皇兄,为什么你总是对着他们假笑呢?”那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幼稚的问道,却一语命中我的要害。
“我哪有假笑……”我随意抚摸着他那头柔软的与自己一般色泽的银发,轻轻的回答。
曾经,睡在父皇的龙床上,父皇轻轻的说道:“鸢儿,我的鸢儿,你的笑容是最美的!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这皇位自然也给你,你只要乖乖的,听父皇的话就行……”
父皇说喜欢我笑,我也只能笑给他看,而他对我所做的那些已然超出父子关系的事情,我也只有一笑了之。
如此淡雅,轻微的笑,是我唯一的武器,而我年幼的皇弟,又如何能够理解?他的心里就如一张白纸般,纯洁。我不曾想过要将那张白纸染成现在这个颜色。
就是在后来,被那个蛮横的人压在身子下面,我也能装出一副笑貌对着他,他目光如炬,冷冷的给了我一个耳光,“你笑得真恶心!”
第一次有人如此说,我依旧笑着,将他从我的身上逼走,重重的摔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武器便化解而去,面部早已僵硬,心里什么都不剩下……
越走离宫门越近,这不透风的宫闱再也关不住我,脚下的步伐轻盈,仿佛即将展翅而飞的雏鸟。
可是,我是冰鸢,永远是冰做的,冰做的羽翼,根本就不可能飞上天空。
就在快要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忽然就有卫兵挡住了去路。
“陛下有令,命罪臣寒萧即日返乡,寒离公子继续留在寒宫……”
我苦笑,希望再次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