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道,“我提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具体的计划,我在万事俱备后由沈婵告诉你。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那妹妹吗?要不要做,都看你自己。”阿弗搅着茶叶没说话。沈娴不是她信得过的人,这人主动给找上她,肯定是绵里藏针。但她的自由又是件大事,任何可利用的人和机会,她都不能轻易放过。沈娴见阿弗沉默,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被自己说动了。反正自己能说的话,都按照母亲教的一字不落地说了。剩下的,就看这个女人自己真实的想法了。“就这样吧。”沈娴起身,“如果你想好了,想办法告诉我。”阿弗说了句慢走不送,蓦然抬起头,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她猛然一个激灵。回府的时辰已经过了。她匆匆忙忙地就要下楼去,转念一想,心中却又好气。要不是沈娴提起,她都不知道赵槃那白月光回来了。他毁了和她去城隍庙的约,原来是为了去暗会卫长公主,还把这事遮得密不透风。呵,白月光果然是白月光。阿弗没来由地腾起阵无名火,赵槃可以孟浪恣睢,喜欢谁就去找谁,凭什么她就要守着时辰回那监牢呢?她越想越气,时辰过了就过了吧,等他找过来再说。她就不主动回去。他要是不来找,更好。阿弗把自己那杯浑浊的茶丢在一边,独自坐下来,叫店小二又给上了被新茶。她拿着勺子,像是发泄似地继续乱搅。要不是身契和路引都不在身边,她还真想直接逃之夭夭,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见,赵槃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去。可惜啊可惜。茶楼的女老板见阿弗独自一人坐了许久,以为她和夫君吵架了,便过来劝慰她两句。女老板不懂她的情况,只是就事论事,把天底下负心的臭男人给骂了一遍。“我们家那汉子也是,”女老板来了阵火头,“隔三差五地就去豆腐坊找那寡妇,说是买豆腐,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呸,真想跟他和离!小姑娘,你是新婚吧?要我说,男人就不能惯着,越惯着越……”阿弗低声附和,“我要有本事跟他和离就好了。”“怎么不能和离?……”女老板刚要一吐为快,猛然间,就听得楼下一阵脚步杂沓的响动。她隔着窗外望了一眼,大惊失色,“天哪,怎么这么多黑衣裳的兵?,这都是哪冒出来的?”阿弗也吓得跳了起来打翻了茶水,她抢着往窗下望去,一眼就瞥见了赵槃那张冷峻阴沉的面颊。天呐……他不是去会暖玉温香了吗?怎么这会儿比索命的黑无常还恐怖……女老板惊讶万分地盯着她,“你这小姑娘,这么多人……都是来抓你?你、你告诉姐,是不是从大户人家里跑出来的吧?”“老板大姐,救命!”阿弗双腿打软,泪眼朦胧地恳求道,“我不认识那群人。那群人死命追着我,要把我卖到勾栏去……要是被他们抓住就完了,求您救救我……”“什么?!真是无法无天!”女老板义愤填膺地说着,“这群地头蛇!我去帮你报官!”“不用不用,”阿弗赶紧说,“您这里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我躲一躲就行了。”她太着急语调都飘了,然而屋外那沉甸甸的上楼声已然响起。“啊,完了完了。”阿弗欲哭无泪。她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多想了,不由分说就躲在了屏风后的阴影中。下一刻,“砰”,门已经被破了开。“你们凭什么砸我的门?”女老板气不过大骂着,“你们知不知道,我二舅可是在县衙里当差的……”女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的侍卫给掐晕了。赵槃冷冷瞥了一眼,“阿弗,我知道你在,别藏了。”隔着屏风细小的缝隙,阿弗已然盯见了不远处那玄色的身影。她额上全是汗,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弯着腰想往旁边的帘子里爬一爬,却猛然感到裙角一紧。回过头,赵槃的身影已经将她全部笼罩了。他的长靴轻轻踩住了她的裙角。啊……阿弗差点没吓昏过去。赵槃没怎么客气,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顺势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他沉着唇角瞧着她,“阿弗,屏风上是有影子的。这次的伎俩,委实拙劣了些。”“你走开!”阿弗两只手雨点似地乱拍他的面颊,“放开我,放开我!”她觉得力不从心,又朝着窗外围观的人拼命大喊,“救命啊!抢人了!”她这话没能传出去,因为整个茶楼、整条街的人都早已被太子亲兵清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