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叛逆,不良,又带着属于青春符号的某种指引。“操——”小混混不满意地叽叽喳喳,待看清来人,噎了一下,又唧唧歪歪:“你他妈谁啊,少管老子闲事。”池宴在整个师大附中都出了名,他不是不认识,只是青春期时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虚荣,学不会见好就收,什么事情上都想一较高下。池宴本来是打算从这儿翻墙出去的,谁知道撞见了这出戏。可既然撞到了,他就不能不管。他抬眼看了眼被逼到阴翳处的林稚晚,又看了眼小混混,不屑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很挑衅的笑容。迈着大步子朝俩人走来,然后,准确无误地,扣住林稚晚的手腕。那会儿池宴就有185的身高,站在面前,林稚晚莫名感觉有点儿压迫,也有些安心。池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混混,问:“喜欢林稚晚?”“怎么?”小混混气势上输了一大截也还在强撑:“关你屁事。”“奥,”池宴那双很淡的眸子突然爆发出一点儿狠厉,接下来,很快速地,一个拳头落在小混混脸上。力道很大。小混混往后踉跄了几步。这群人再混,到底也是纸老虎,可池宴天不怕地不怕,不仅打了,打完还颇为嚣张地抬头,看了眼监控。“林稚晚,小爷护着的人,”池宴揪住小混混的衣领,声音很低很低,语调却有点儿懒,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和自信:“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说完,又用力一甩,小混混身体失去平衡,摔倒了地上。那天的最后,池宴蹭着她的假条大大方方通过门卫走出的学校大门。太阳很大,林稚晚在太阳下面站得太久,久到有些发昏,印象里,只有池宴身上很淡很淡的气息。那类似于青草香,清淡里带着一点苦涩。像是薄荷糖里掺了荔枝草,也像是一本还未开始便了了收场的故事。俩人在路口分别。那天司机晚来了会儿,林稚晚站在原地等司机,目送池宴的背影渐行渐远。然而,他走出几十步的距离,又倏地转身,定住,看着林稚晚,朝她大步子走来。先是走的,走着走着,脚下生风,变成了小跑。“林稚晚,”他停在她前面,微微躬了脊背,平视她的视线:“你明年出国么?”林稚晚屏住了呼吸。——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常的对话。她想了好久,才认真回答他:“可能……可能会去英国。”“奥,”池宴没说什么,反倒是掏出手机:“咱们留个电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稚晚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将号码报出去了。池宴顺手给她拨了一个电话,示意她存一下。可即便这样,往后的很多很多年里,他们之间都没有通过一通电话。那段往事,也在岁月的喧嚣中尘封成历史,互为对方灿烂的人生里,不必着墨的一笔。而今天,像是接收到了上帝的判词,一些尘封的历史,抖落着灰尘,带着呛人的霉味,重新摊到两人面前。池宴就跟高中那会儿对付小混混似的,捏着小模特的手腕,没有半点因为她是女生就心慈手软。不过,这次,他只是额角青筋突起,紧绷的下颌线一点点缓和下来,很快就换上一贯漫不经心地态度:“适可而止就行了,再喝下去会出人命。”池宴给了小模特台阶,她也察言观色,往下下。“那行,就不喝了吧。”她还是给自己找补了些:“不过也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呀。”曲思远说:“那就改大冒险呗。”“这个好,”旁边一个男生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就跳一下最近短视频平台很火的纯欲天花板那个舞。”这样一来,不能算是什么难度也没有,也避免了小模特第二次刁难林稚晚。林稚晚有十几年芭蕾舞功底,虽然在车祸里腿受过伤,但不是难度很大的舞蹈也都没有问题。“这个行不?”小模特问。酒精在身体里发酵,林稚晚难受得恨不得蜷缩起来,就连嘈杂的电子音乐都听不清了,自然也不知道小模特在跟她说话。可是不回答,这无异于不给小模特面子。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虽然陆方霓也不喜欢那个小模特,但也实在没有必要闹得特别僵。她赶紧推了推林稚晚:“晚晚,晚晚。”林稚晚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似的抬起头:“怎么了?”“叫你跳舞呢。”“啊,”她愣了下,说:“成。”提出大冒险游戏的那个男生掏出手机里翻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