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懒得理他们,趁没人注意的空闲,溜出宴会庭院,找个没人的地儿。池宴的外祖父陈均行是临江当地的名门望族,政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外祖母顾兰青喜老宅和旗袍,两位老人素来雅致。顾家有座历史一百五十年的老宅,被政府划成旅游景点,不许拆迁。顾兰青偶尔会和陈均行回来住。长辈们疼陈依依,今儿的生日宴就在这里举办。四进四出的院子,清水灰砖的墙面,实木云纹木门推起来“吱呀”一响,连锁门都是古早的方式。池宴窝在三进厅堂的房间里,开窗听着外面人声闹闹哄哄,百无聊赖地翻翻手机。“哥哥!”陈依依砰地推开门,三两步跳到他面前:“我生日,你怎么躲在这里。”池宴撩起眼皮看她:“你生日,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么?”池宴:“我好得很。”陈依依才不信,猜道:“跟晚晚姐吵架了吗?”就是因为吵架了!所以晚晚姐才不来她的生日宴,她这位便宜哥哥也开始情绪恹恹。前两天虽然池宴态度坚硬,但是架不住陈依依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帮忙许燃出道,陈依依心情好,开始关心起亲哥的感情生活。“吵架你就哄哄呗。”陈依依说。“哄?”池宴窝在雕花的红木太师椅里,衬衫解开了两粒纽扣,隐隐露出起伏的胸轮廓,吊儿郎当的。不是林稚晚先说什么“怕他乱搞男女关系让她生病”这类鬼话么,还拿高中那点儿道听途说的事来刺激她。“哄个屁,”池宴说:“狗都不哄。”“那你先服个软也行。”池宴一般不爱搭理女生,也不跟女的计较,但这会儿不行:“凭什么?”“怎么了怎么了?”曲思远从这儿路过,听了一耳朵,直接过来八卦。身边还站了个姑娘,温柔白皙,身材苗条,人也温婉清淡,是陈平锦今天给池宴过眼的相亲对象——之一。池宴:“……”看到曲思远,池宴直接甩了个白眼,再看到那姑娘,郁闷值简直达到了顶峰。陈依依觉得自己哥哥也挺奇怪,明明有女朋友了,但是不跟家里人说。要说是在脚踏两条船吧,也不至于,毕竟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也不看。谁让拿人的手短,她接受了哥哥的帮助,就得帮忙保守秘密。她换了个含蓄点儿的说法:“池宴跟姑娘置气呢。”曲思远也隐约知道表哥在恋爱,明白这话了,说:“那就哄哄呗。”怎么一个两个都让他哄?大少爷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冷笑一声。旁边的姑娘察言观色,说:“其实,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池哥哥的错,池哥哥道歉是应该的,那万一是那姑娘的的问题,不该池哥哥道歉的。”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池宴掀起眼皮看她。他这人,一双淡漠总是懒懒的,眼尾微挑,看人却含情。那姑娘脸蹭一下红了,搅了搅手指,接着说:“不过既然池哥哥生气了,那姑娘来哄一哄,也没什么,姑娘家,要懂事,要听话。”陈依依和曲思远:“……”牛。今儿来了不少亲戚,给池宴过眼的相亲对象也不少,环肥燕瘦,政商文学各界的都有,但家室都或多或少地逊色于池家。这姑娘父亲是从政的,职位不大不小,因为人乖巧,挺受长辈喜欢的。可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话,直接把自己变成了封建家族里裹脚闺女,也是需要做很多功课。不过这功课却做歪了。池宴听了这一番发言,这才真的认真看她,折出三道眼皮,天然自带一种浪子的气质。这姑娘跟林稚晚跟有点儿像。都是清秀的长相,气质也淡,很舒服。可林稚晚像是花园里最后一株玫瑰,永远有自己的脾气在,不媚俗任何人。不去讨好别人也是一种气质。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池宴,”池宴看着那姑娘的眼睛,认真说:“我叫池宴。”意思是别把哥哥挂在嘴边,他不想听。多情的人绝情起来也很绝情。他变得太快了,以至于姑娘都没反应过来。“姑娘还是听话懂事一点儿好,”池宴缓缓站起身,懒懒地捏了下后颈,动作懒懒的,语气也是:“不过呢,我还是喜欢能吵架能气人的。”“不为别的,”他嘴角一牵,模样有点儿坏:“有趣。”日子不就过个有趣么。一板一眼有什么意思。他说完,按灭手机,迈着长腿,往外面走。这姑娘被冷落了,面色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