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伤口的过程中,江云和贝利亚说起刚才发生的事。红发少年听完讲述,神情波澜不惊,似乎异变的怪物,死去的母女以及无辜的居民都不如他眼下在做的事情来的重要。
“这很正常,姐姐。”他开始清理桌上的医疗垃圾,语气平静。
“无论是异能者的异变还是流血死亡,在这个城市里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如果那个钱阿姨在女儿成为异能者时就果断放弃她,现在也能在原本的城市过得幸福快乐。”
“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才需要更慎重地选择。”
“可是……”
“姐姐。”贝利亚摸了摸自己的眼罩,叹气说道:“其实早在六十年前,针对异能者的抑制剂研发就已经相对完善了。”
“然后呢?”江云茫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异能者只要注射专用的长效抑制剂,并且定期体检,基本上是可以保证体内的x浓度不会突然突破承受阈值的。”
“就像莱恩?”
“对。给莱恩注射的抑制剂就是其中一种。普通人用的抑制剂一盒十只,才十点。但异能者使用的版本,黑市里一份最少也要一万,并且有价无市。”
“是因为这种药剂生产成本很高吗?”
“不高。它们本质上是类似的东西,只是被控制了产出。人类高层就是想把异能者这个不稳定因素牢牢把控在手里。”
“换句话说,普通异能者如果不能每半年掏出一万点,又不愿意投靠其他势力的前提下,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能活,然后自己等死。”
“高层与平民,异能者和普通人,异能者和异能者,都有着三六九等的区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贝利亚离开了,江云有些坐在凳子上发了很久的呆。回过神时已经是晚上,她有些恍惚地上了二楼回到病房。
清淡的月光从门对面的窗户照进,江云忍不住站在窗前,思绪混乱。
一会儿是澄神情温柔又悲哀地解释她有可能成为异能者。
一会儿是钱秋秋悲鸣的狰狞画面。
钱婶和她的女儿本可以活。她们和幸福的距离,也许只有一支小小的抑制剂。
在这个世界,获得异能不是酷毙了的进化,而是一种颇为残酷的事,极强的个人能力背后,是如影随形的失控深渊。对普通人而言,异能是病,是需要花费天价来续命的病症。
并且是绝大多数人都付不起的价格。
江云被人从身后抱住,吓得一抖,接着缓缓放松身体,闭眼靠向这个熟悉的怀抱。
莱恩走路还是这么悄无声息。
“怎么了?”
蜜色的手臂牢牢锁住她的腰身,他关心地询问。
她叹气,把下午的事又说了一遍,以及她的惶恐与悲哀。
男人安安静静地听她倾诉,他不善言辞,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低沉又郑重地承诺:“不怕,以后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