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丞将孩子复又交给景胤,忽不顾帝台阻拦施法将那竹简片片重组。帝台大急,扑过来劈手就抢,紫丞就势绕到景胤高大身后,将竹简展开。
竹简尚新,青油油的竹上正书着龙飞凤舞的字迹——
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紫丞玉白指尖抚过才干字迹,一时竟有些痴了,愣神间竹简已被帝台抢了回去。
他抬起头来,正看到帝台紧握竹简正自羞窘不已,“弹琴的,你笑什么笑!本神君只是听这民歌好听,想抄回去唱而已!”
笑?紫丞摸摸脸,这才发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帝台被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看得心虚,忽有些泄气:“好啦好啦!本神君就说好了,你不是把这送给我水晶琴了么?本神君自然也想送你个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透着温润乳色的玉笔,“这是本神君用本命元气所化,又觉得笔杆上光秃秃的不好看,想刻几个字儿。”
那个早已为如铁石的地方又一次变得柔软,若非景胤仍在,紫丞已将帝台拥入怀中。可下一个瞬间他已在帝台怀中,帝台用烧得似要着火的脸磨着他的发,“弹琴的,本神君都提前说了,你要是不想收下可不行。”
景胤总算是看出些端倪,抱着孩子悄悄走了出去。
紫丞勾起帝台颈子上水晶紫琴,又握住他一只手,引领着他将一道仙气注入其中,那水晶中金光一现,内里已多出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八个金字。
帝台看着紫丞握着水晶赏玩,反拉住他的手,依样在玉笔内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紫色字迹。又割下头发系住,将其佩在紫丞腰间。
紫丞轻笑,啄上他的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此,便再不愿分开。
他们拥吻许久,分开时帝台忽而轻叹道:“本神君发现有个孩子其实也不错。像是刚才那个小山神,长大后绝对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他保护的人绝对会很幸福。”
紫丞心情大好,也就由着他发痴,只戏谑笑道:“有个孩子自然好,可惜无论在下怎么努力,楼兄体质所限也是难得怀上。”
帝台瞪他一眼,复又狠狠吻上去,直吻得紫丞身子发软只得靠在他身上分开。双唇间牵扯出银丝,他很是得意地说道:“要怀也是你怀!本神君是说我们可以去领一个义子啊,然后我们回休与山……你要是不喜欢,大爷我跟你去魔界也行,三个人这样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哈,多好!”
紫丞靠在他胸膛,看着帝台愈来愈神采飞扬的俊颜,心头却忽而涌出些苦涩。
那一夜寒风猎猎,紫丞站在峰顶,目送着经修改的九眼井设计图飞向皇宫。
帝台勾画出的未来是锁,足以锁住任何毒蛇猛兽的锁。
但他的毒计已停不下来了,毕竟,心中那场满是毒液的洪水,已泛滥千年。
五、风起(上)
他们在翌日凌晨便向景胤辞行,这绝不是因着紫丞被小孩子缠得羞窘无奈,而是黎明时分帝台收到了一只玉牒。
这玉牒来头很大,正是黄帝所下,简言之便是招帝台返还仙界,内中原因却是语焉不详。紫丞对此极感兴趣,但玉牒只能由接旨人开启,只得指点帝台细细探寻。这功夫没白费,帝台终于发觉玉牒内黄帝仙气似是有些不稳,虽不打眼,却当真不似往昔雄厚连绵,仿佛是近些日子受过重创,发旨时又心绪不宁掩饰得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