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可知自己错在哪里?”不待天帝回答,紫丞便接着说道,“你错估了在下一点,紫某确不够心狠,不过那也只是对于在下在意之人而言。面对敌人,紫某素来是不吝于多行诡诈绝情之举。”
天帝心忖于你而言我果已只是敌人,却还是毫不在意地答道:“紫丞公子何须多言这些,你施此计,便是已不顾天界众神死活。既可对无辜者心狠手辣,我所言自是错的,你我皆是聪明人,不必事事言明。”
紫丞看着天帝云淡风轻的笑容,心中反是一虚。天帝简直如他的命中克星,总是一语中的,使他常生出应接不暇之感。若非他早有安排,又欺天帝修为减退又久不闻世事,只怕真会一败涂地。
天帝面容平淡,续道:“事既已如此,还请紫丞公子莫要放松戒备。一至千华梦地,我将与五方天帝一同出手。这虽是有失公道,但为平此乱,不可不为。”
铅灰天空忽有丈许不断塌陷破碎,显出一个黑幽幽的空洞来,紫丞与天帝同时电射而出,东西南北四帝亦挺身而上。一时之间,炎帝之烈火、颛顼之严冰、少昊之利刃、伏羲之毒藤以及最令紫丞头痛的天帝的纯清之气齐齐攻来,当此虚耗过度之际,若是硬拼他定无胜算。
可紫丞此时只需逃生便可,他横抱起适才仓促以魔气化为的古琴,在急速后退中手指翻飞,声声琴音软腻缠绵,射出道道细如发丝的紫带。那紫芒轻飘飘缠绕在四帝攻来的仙气之侧,琴声忽转曼妙旖旎惑人心魄,炎帝一个控制不住,烈焰竟被紫带牵引着便要与颛顼的寒冰之息硬碰一招。
炎帝颛顼皆是全力出手,若是此招击实,因招式性质相逆而引起的大爆炸极有可能击乱所有人的仙气,天帝暗叹一声,将攻向紫丞的仙气转去化解魅心琴音,浊气与纯清之气同时消泯,炎帝颛顼极力控制却仍未能完全收势,近半的仙气相击,一时之间,冰焰同蔓于天,化为炙热大雨倾泻而下。
趁此混乱紫丞已激射入魔族阵内,对其余幸存者不管不顾,携起尚未恢复的腾蛇再度飞身而起。伏羲的毒藤及少昊的万点利刃当此之际已齐齐攻至,紫丞将古琴置于半空于琴背重扣一下,而后便借力远遁。魔气所化的琴弦于琴身激射而出,结出巨网将二帝攻击拦下。
黄帝见势不妙刚欲出手,却见勾陈轻飘飘来到他的面前,一直不离身的红伞将他罩在伞下,挡住仍在不断落下的雨水。
426
黄帝自知久战力虚之身不是勾陈对手,只冷冷道:“看来绯花修罗是忘了适才的承诺了。”
勾陈微微耸肩,笑答:“嘻嘻,那黄帝大人就当吾适才撒谎便好。”
黄帝长叹一声,观看半空之中瞬息万变的战况,道:“我也知你体质非清非浊,怕是无论哪边都不能给予你归属感。此心安处是吾乡啊……可,若是那人心中本就没有你呢?”
勾陈如花笑颜一冷,肃然道:“住口!你亦知吾非神非魔,如此一来谁也别想阻拦吾欲为之事。你现在自身难保,也请别管太多。”
暗暗咬住下唇,紫丞克制住从灵魂最深处传来的虚弱疼痛感,如若可能他真想再度扯开一道空间隧道穿行离去,可体内翻腾的魔气告诉他再无余力。被他拦腰携住的腾蛇此时调息完毕恢复了少许精力,挣脱开来与他一同且战且逃。
眼角忽划过一道熟悉的耀目金芒,紫丞心中一紧,知天帝再度出手,而对象竟是正与颛顼拼招的腾蛇。自负性神明被封魔界以来,魔族人才凋敝,若腾蛇战死神魔之间势力定然更加悬殊,此人他不能不保!
紫丞将体内三成浊气陡然释出,将如附骨之蛆般的少昊炎帝伏羲击得急退十丈,而后旋身挡在腾蛇身前。纯清之气所成利刃已然近在咫尺,他暗叹一声知再无花巧招式应对,虽明知天帝本意便是逼他如此,却还是只得平推双掌,准备丝毫不留余力地硬接此招。
一道熟悉的身形激射而来,笔锋挥洒,同样耀眼的金芒平推而出。两股纯清之气相击,轰然作响,崩发出耀得人近乎失明的强光。
帝台也不管拼招结果如何,只向后伸出手来,漫天金光映出他俊挺的剪影。
“喂,弹琴的,还说什么不会冒险,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叫本大爷如何信你?”
紫丞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紧紧握住帝台伸来的手,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只觉天上地下,有他相伴,便无所不能。
另一边陡然传来一声大喝,却是紫狩挥刀斩下颛顼的攻击。他拍了拍腾蛇肩膀,微微一笑,又横刀而立,喝道:“紫狩在此,谁人敢再伤吾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