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立住,许久后方道:“我亦要多谢紫丞公子。”
腾云而去。
紫丞目送他离开,心中五味陈杂,连自己也分不清对这位敌手的感情是爱是恨是尊重是鄙夷抑或是同情。
十、玉倾(中)
一年后,神山休与。
“……也便是如此,黄帝已决意不再追究你在休与山私筑刻罪之钟一事。”勾陈着小绿剥了坚果抛往嘴里,闲闲道,“禁足令便算是取消了,只是命你在天界局势未定之前不得再有妄动。”
帝台靠往椅背,笑道:“这是自然,年前之事令整个天界元气大伤,他连那三位天帝的罪责都无力追究,只愿把那场惨剧从历史上完全抹去,哪还会有能力对付本神君。”
勾陈向他视去,身子勾得险些抚上桌上棋盘,美眸中满是探究之色,“吾却是想要知晓你修筑刻罪之钟所为何用,你大可安心,吾绝不会对任意一人透露。”
“喂,种花的,你小心一点儿。”帝台将他向后推去,微眯起双眸,“若是大魔王或者那最爱玩火的家伙问起呢?”
勾陈气滞。
帝台耸肩道:“对不住啦,本大爷不该乱提。若是他们真要追问,你只要说‘禁忌之语’四字便好。”
勾陈终在心中料得帝台所欲之事,不由急道:“那是天帝与盘古之灵所立盟约,凭你一人如何做得到?”
“本大爷自有方法,谁说盘古之灵能做到的我这至清神君便做不到?”帝台不以为意地笑起来,举壶而饮。
他笑若朝光,勾陈却心中一寒,只觉当日事后那心无城府的神人已然不再。
帝台伸了个懒腰,道:“不说这些了,对了,本大爷一直想问你,你与那玩火的到底如何了?”
勾陈蹙眉,轻叹一声道:“还能如何?他自回他的魔界,吾也被兄长关在天界,也就只能这么慢慢耗着。”
帝台视向桌角一只空酒杯,有些寂寥地笑起来,“还可以耗着,其实已经很好……”
“那吾便也不多说了。”勾陈站起身来,却还忍不住追问道,“今日便是衡天之仪之时了,你……不再去看看他么?”
帝台面上笑容立时僵硬,半晌后才做毫不在意地答道:“有什么好瞧的,盘古之灵不会坐视魔族被毁。今日之战,黄帝定能获胜。”
勾陈轻叹一声,犹疑道:“如此秘闻吾本不欲告予,只是又不忍你再被欺瞒……盘古之灵已与黄帝达成秘密协约,欲以今日战败而亡助五方天帝再立威严,以此稳住仙界政局。吾言止于此,你且随意。”
帝台如遭雷砸,脱口而出:“他竟会助天帝——”
“盘古终是创始之神,仙魔人其实他一个都不忍割舍。谁说盘古之灵智计无双,在吾看来分明不过是个笨蛋。”勾陈的低语飘至耳中,待帝台再缓过神来,才发现他已在不知觉中离开。
帝台叹息一声,看往桌上一年之间从未移动过的棋局。
一阵仙风吹至,女仙拎起酒壶猛灌一口,“累死我了,假仙人,你当真不去盘古之心么?”
帝台挑眉看着女仙放下酒壶以袖拭去唇边酒迹,瞠目道:“男人婆,这壶酒可是刚刚沾过本神君的嘴。”
依由顿时飞红了双颊,强作豪气地笑道:“那有什么着紧,你一个大男人还在意这些?”
这女仙便是依由,人界别时她本与帝台订下十年之约,不料之后奇遇连连,不过两年便以飞升仙界。她隶属于黄帝近卫的圭仙军,平日无事也经常来寻帝台叙旧。
“嘿,本大爷是怕你在意,省得你嫁不出去反来说大爷我坏了你清白。”帝台假作不在意地问道:“黄帝不是命你去杀美女姑娘的么,现在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