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黑泽阵才不吃这一套——对组织忠心耿耿?哈,真正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人能活到今天?呵呵。
“伏特加,”他站起来,对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背后的伏特加说,“看来查尔特勒先生不打算配合我们的‘工作’,今天的约会就到此为……”
“等等!”
查尔特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失态地喊出了声。
银发的少年就跟他记忆里那个高大的银发男人一样,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墨绿色的眼睛里好像写了「蠢货,别浪费我的时间」。
“联系我的人不多,不过我知道谁有想法,”查尔特勒快速地说,“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去试探他们是否对组织怀有异心。”
“听起来你不想白干?”黑泽阵知道查尔特勒的话肯定还有后文,但这不妨碍他先嘲讽一句。
查尔特勒把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是:“为组织效命是我的荣幸。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喔……
伏特加看向黑泽阵,意思是要不要把这个人当场做掉,他跟着大哥的时候已经见得多了,这种时候他们可不是要谈判,而是准备鱼死网破。
黑泽阵摇摇头,顺手把那瓶已经打开的酒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才说:“问。”
查尔特勒深吸一口气:“你现在的样子,是组织对长生不老的研究结果吗?”
哈,果然是这个问题。
黑泽阵在心里发笑——事实上他也的确笑了,只是那笑让人发冷,查尔特勒不禁打了个寒战,甚至觉得有点胃疼。
银发少年做出思考的模样,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杯,好心地说:“把那杯酒喝完,我就告诉你。”
查尔特勒一怔。
他看向那杯颜色与正常的葡萄酒没什么两样的酒,但小小一个酒杯在他眼里现在却变成了催命符,毕竟他没法确定里面装的是不是纯粹的酒……琴酒还没走过来就把酒瓶打开了,在里面加点东西也很容易,虽然按照查尔特勒听说的那些,琴酒应该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黑泽阵见查尔特勒在犹豫,就轻笑一声,放慢语速,给这位老朋友施加压力:“怎么?不敢喝?”
查尔特勒的表情有点为难:“当然不会,但现在是工作时间……”
他说着,已经拿起那杯酒,就这某种生理性的呕吐欲望一饮而尽。就算有毒他也会喝,因为他想得到的答案至关重要——太重要了,无数人前赴后继、尸骨堆积成山,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查尔特勒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那个答案了。
他一口气把酒喝完,将空荡荡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才露出了属于政客的微笑:“但这或许是开启我们彼此间信任的第一步。”
议员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泽阵看,等待着琴酒的回答。
黑泽阵故意吊了他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组织建立了上百个不同的研究项目,大部分都被证明是彻彻底底的笑话,偶尔也有接近成功的产物。查尔特勒,如果你想问的是我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组织的药物,那确实是,而且不止我一个。不过——”
“不过?”
“你需要付出某种代价,查尔特勒,你知道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就APTX4869的性质来看,服下这种毒药只有两种可能:承受不住身体组织的急剧变化而死,或者在剧烈的痛苦中退化到幼年时期的模样。
雪莉将APTX4869的性质做了少许的更改,减少了它的药效或者说致命成分,使其只能支撑年轻人从当前的身体状态转变为幼年。这大大降低了药物对受试者身体的伤害,使死亡率降低到一个几乎为零的区域,吃下药物的人如果没有变小,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假死状态,他们不会真正死亡,但身体也会因为尝试退化失败的情况受到极大的伤害,日后难以自如地活动。
这当然不能满足BOSS和寻求长生不老的合作方的需求,因为他们早就不属于“年轻人”的范畴了;雪莉他们的行为只是年轻的研究员和几位组织成员为了微不足道的一点良心——黑泽阵没有嘲讽的意思,他觉得在组织的地狱里还能有这点良心确实非常可贵——做出的努力,起码黑泽阵觉得确实有这个必要。毕竟雪莉会变得开心点,他就帮忙打了掩护。
黑泽阵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奇迹和魔法都是有代价的。你真的有下地狱的勇气吗,查尔特勒?”
瞧,他说的是「我们有这种药物,只是吃了99%会死,你自愿吃我不会拦你」,但查尔特勒会把这句话理解成……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查尔特勒立刻问。
……理解成获得这种药物是需要代价的。
黑泽阵想,不出所料,查尔特勒就是这种反应,完全没想过那种药物就是在组织里都很有名的毒药APTX4869。
不过他手上可没有这种药,无论是I型还是II型,雪莉不给他,还说都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要这种东西做什么,解药也没有。
“价格不是我定的(是命运,和你的运气),你应该去问波本,不过我记得你好像打算背叛组织?”黑泽阵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从小就长在组织里,我对组织一心一意,从未想过背叛!”查尔特勒义正词严地说。
“哦。”
黑泽阵觉得有趣,就拿着那瓶酒,往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杯,才慢悠悠地说:“那如果我告诉你,刚才那杯酒里确实有药呢?”
查尔特勒的脸一瞬间就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