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班瑶很陌生,前后有无路人可问。她牵起马儿,欲骑它走,可那马儿不服她,不停地挣扎起昂,班瑶一怒,直想杀了它,吃马肉。冥冥中,她感到似乎有人按住了她拿刀的手,“你走吧。”她放过了那匹马,自顾自地走下山去。此山下,荒无人烟,她凭着夕阳判断方向,即使那马能日行千里也跑不去多元,只要朝东走就行。她捕了一只野兔,烤来果腹,幸亏此前买了打火石,取火方便多了。吃饱后,解完手,靠着火堆闭目小憩,以便养足精神。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落起雨水,班瑶算了算日子,想是到雨水时节了,她找了棵树躲雨,鞋袜都湿透了,透脚心得冻。待雨停时,天已泛白,她坚持往东走,终于看见行人,甚至耕牛与田野。她借问一位牵牛的老翁,此地是何地,此路是何路。老翁明了她要赶路,劝她绕道走:“这天路通南北,不过呢,最好朝北走上二十多里路,东拐西转都好。别往南边去,南边那里虽然路更平坦,走上十多里能看到村子,可那里两家村子,已经为一口井打上快一个月了,好好的年,打架,死了不少人。远着他们点,朝北走吧。我要回家都不得不往北绕远路了。”班瑶听取老翁的建议,朝北取道,绕开械斗。早春雨水向来丰沛,正好夜幕降临,班瑶又找了棵树躲雨,不远处有座镇子,她身上没什么钱,不然好去投宿一家旅栈。此刻躲雨,却不是孤零零的,两边来了生人一起躲雨。班瑶只想远着人,正要挪位去另一棵树下躲雨时,听旁人开口道:“娘子为何去投宿家客栈,缺钱不成,哥哥有钱,带你去呗。”班瑶没理他,直接去另一棵树下。那人笑道:“娘子害羞了。这么晚了,在外呆着,危险,让哥哥护你去客栈吧。”另一人附和着,二人还嬉笑起来。班瑶立马拔出长刀,指向一人的鼻尖。雨水冲刷着刀身,如同它从来不会沾到的血。那二人认出了这把刀,知晓眼前女子正是孤影风班瑶。“班女侠别动怒啊,我们可是一伙的啊。”“谁和你们是一伙的。”那二人谄笑着,“女侠您杀了红枫山庄的柳庄主和她的儿女不是吗?我们本是红枫山庄的人,多亏有女侠开头,才能拿到红枫的那点钱财。”班瑶结合听到的传闻,问道:“你们血洗了红枫山庄,是吗?”“怎么是我们血洗,那可是女侠您的‘功绩’。我们也就是要杀那老不死的老太婆,要她的两个孙媳妇罢了。可惜了,她们倒挺狡猾的,比柳家男人聪明。”班瑶再问:“说清楚,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哪能做得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她们带着小儿墨玉跑了。今天白天才发现,那小儿出现在这座镇子里。女侠,我们不如一起捉了他们杀掉,免得让他们搬到救兵。”班瑶垂下刀,讽刺道:“白天发现了,不动手,你们也算善人。怕他们搬到救兵,就不怕我就是他们的救兵吗?”那二人反问道:“娘子不是和柳家结仇了吗?怎还能做他们的救兵?”“结仇了也好解仇啊,我若救了他们,不就解了?”班瑶敛着眼睑,面无波动,只嘴角微微勾着。他二人心中犯怵,手覆上剑柄,“看不出,女侠是善良之辈,还以为是凶恶之徒呢。”班瑶明显地笑了起来,肩膀在突如其来的兴奋中抖动,“善良,那你们眼下可性命堪忧了;凶恶,那性命就更加不保了。”那二人面面相觑,知晓那班瑶要对他们下手,刚要拔剑,便命丧长刀之下。她走近镇子中,去寻找柳家人。雨水倏然停止,云开月现,朗朗月光照映在被雨水装饰过的房屋与路面,恍如镜光。仔细勘察,不见人影,俱应躲在屋中,还好,不被人发现。不一会儿,班瑶听到了身后方传来更夫的报时声,她赶紧逃走,从镇子另一头逃出。忽见一个大汉,举刀挥向一个受惊发抖的孩童,那孩童,正是墨玉。“柳庄主!”班瑶虚叫一声,引来那大汉的注意。当那大汉回过神来时,已人头落地。☆、匕首母亲死了,他只看见他母亲倒在她的怀里,外公大叫是她杀的。一夜间,父亲、舅舅也死去了。外公在大舅妈的猛掐人中下,苏醒过来,强撑着与曾外祖母商议追杀她的事。他们先将死去的家人收殓,随后又要安葬那院中死去的打手。墨玉一直守在灵堂中,守在母亲的棺木旁,无心吃喝。可毕竟他还年小,聂贤可怜他会撑不住,偷偷叫他吃点肉丝粥。他才吃下半碗,又见血光,几个外公的打手围杀了外公,他们抢掠了不少家当,冲进了灵堂,要杀墨玉。多亏聂贤机智,拿香灰迷了他们的眼,紧急拉着墨玉逃离。他们逃到柳慰莱身边,这才发现,不只是那几个打手反了,有小厮婢女卷了细软跑了,家丁们肆意争夺剩余家具珍玩,如同饿狼抢食。杜雨包了点衣服首饰,跑来问柳慰莱他们一同逃走,红枫山庄此时是待不了了。柳慰莱当机立断,让聂贤把她房内的妆奁绸缎包了,然后打开房内暗道,四人一起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