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也确实争气,从小到大,要多省心有多省心。
妻贤子孝,家兴国旺,从凤阳东乡走出来的布衣皇帝朱重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那些年,他做梦都在笑。
废中书省,拆分大都督府,九王守边……
三十几年的纵横捭阖,精心布局,全都是围绕朱标展开的。
朱标一死,就跟天塌了一样,家不像个家了,国不像个国了。
允炆少不更事,根基太浅。
允熥顽劣异常,根基太深。
假如朱标真的没了,偌大一个国家,靠谁撑啊!
朱元璋越想心越痛,几乎不能呼吸,脸色愈来愈发青。
朱标看在眼里,痛在心底,怯怯道:"儿子不孝,伤了爹的心。"
声音里满是幽怨和不舍。
朱元璋摆摆手,步出太子东宫,每走一步,都仿佛拖着千斤重的脚镣。
他猛想起胡惟庸临死前对他的诅咒,两只钵大的拳头顿时握得咯嘣响。
完了!
全完了!
贼老天!
几个老太监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走到东角门,蒋瓛垂手肃立在墙边。
朱元璋停下脚步。蒋瓛忙踩着小碎步,快快地咆了过来。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眼皮,"讲!"
"禀上位,蓝家和常家今天又在醉仙居密会。"
"还有什么?"
杀人不见血的锦衣卫头子欲言又止,"还有……"
朱元璋十分不耐烦"啰嗦什么?讲!"
"秦王、晋王和公侯们走动频繁……"
"就没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四呢?"
"燕王一直在馆驿里闭门静坐,不会客,手底下也没有一个人出入。"
"这厮真会装!",朱元璋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进西下的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