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曼咬牙,这就是公然承认这个男妾的特殊性了,别人家的男妾都和女人一样待遇,越成这明显是偏袒于这男妾!
容青不发一言,他对看戏没多大兴趣,转身要进屋去,“大将军和夫人慢聊,我就不奉陪了。”
“等等。”越成叫住他,“我是来找你的,你跟我来。”
越成竟然是把容青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问:“你应该念过书吧?”
容青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书房中大量的存书吸引过去了,书架上摆放着大量的兵书,史书,地图,甚至还有一些布防图,有些兵书连他都没见过,说不定是已经绝版的珍藏。
只是越成带他来这做什么,要他做书童吗?
“既然念过书,那正好帮我整理整理文书,原本在这帮忙的人这几天回老家了。”越成指了指摊在地上的一摞文书,“我昨天说会帮你找点活干的,也免去你闲着无聊,这里的书你也可以拿来看,打发时间是可以的。”
容青还真没发现过这人如此体贴,书房这种地方也能让他来,“大将军可真信得过我啊,这些文书里有不少西越国的布防资料吧,让我一个东陵人来整理合适吗?”
越成笑笑,“没关系,这些都是几年前的文书了,若是最近的机密资料我不会拿到府上的,重要的事情都会到衙门里去办的,机密哪儿那么容易泄露,况且我是真信得过你,没有把你当外人。”
“那真要感谢大将军的信任了。”容青拿出几份文书来翻看,果然是几年前的旧文书,里面有一些人员调动的档案,还有一些地方钱粮的账本,征兵的记录册子,都很零散,没有分门别类整理过,也或许是原本整理好的又被什么人弄乱了。
容青挑拣了几份先做了个分类,见越成正在翻看一本剑谱,也不太专注的样子,便问道:“大将军你管的事务还真细,地方钱粮这种小事不是应该归户部管吗,也用得着统管西越兵马的您来操心?”
“我让户部誊抄给我的。”越成说道,“我也只看其中的一部分,主要是怕有人克扣军粮和军饷,士兵军饷若是分配不均,很影响士气。”
容青又拿了一本,“那这个呢,大将军您还管祈雨和观星?”
越成放下手中的剑谱,又换了一本兵书,回答:“这也是让人誊抄给我的,记录一年四季每一日的天气和星象位置。这对于打仗其实很有用,不过目前我还做不到未仆先知。”
天气变化无常,星象更是神秘莫测,若真能未仆先知就是神了,这种东西也要花一番时间来研究,这人才是无聊。
越整理到后面,容青就越来越发现越成的涉猎之广,心思之细,非是一般常人能比。士兵的花名册上被他做了各种标注,敌国的文官武将身世他都略有收集,死去的将士他常常花重金安抚,军饷军粮都有精确的预算,甚至每一匹战马都有年龄和健康记录!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又武功卓绝,统领千军万马实在是太可怕了!
容青他上一世也自认为是有名师指导,熟读兵书,涉猎广泛,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拿得出手,兵法韬略样样能熟记于心,可是跟这位西越大将军相比,他真是输得彻底!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越成发现一直在整理文书的人突然不动了,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旧文书有些多,可整理也不在一时,你若累了便去休息吧,明日随时都可过来。”
“大将军,您手里的书拿倒了。”容青面无表情地说道。
越成摸摸鼻子,才发现刚才走神了,手中的兵书拿倒了也未曾发现,就这样盯着倒着的字整整半个时辰……唉,还是忍不住会去想那个人,最近都不怎么能集中精神,真是丢人。
容青问:“你有战功又有威望,就这样心甘情愿把一半的兵权交给安平侯?”
越成摇摇头,“谁会嫌弃自己手里的权力太小呢?我当然是不甘愿的。”只是如今陛下为巩固皇位要分散兵权,又用自己至交好友的性命相要,他又怎能不给呢?
发财在外面敲了敲门,得到了允许之后进了屋,“老爷,老夫人那边备好了晚饭,请老爷过去吃,老爷若是公务不忙,就先去用餐吧。”
越成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跟母亲去说,我马上就过去。另外,多准备一双碗筷,阿青也和我一起去。”
饭桌上,陈如曼看着旁边那人就无法下咽,在平常人家,妾室不能上家宴吃饭这是必然,越成把这卑贱的男妾带上饭桌不说,老夫人竟然也同意了,这让她怎么吃得下去!
父母、妻子、儿女都算是家庭成员,而妾室自古以来都是奴婢,只有买卖关系没有法律责任,越成这样把人带上饭桌,在陈如曼看来,就是宠妾灭妻!
☆、宝马踏云
老夫人打扮朴素,身体硬朗,看上去不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夫人,坐在那里就恍惚给人一种进入寻常百姓家的错觉。她似乎并不在意越成把一个男妾带上饭桌,反而拉着容青嘘寒问暖,诸如将军府是否住得习惯,饭菜是否合口,仆人丫鬟是否用心伺候等等。
容青的家教极好,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在家要尊敬长辈,见老夫人并无恶意,他便礼貌地一一回答了,话说得让陈如曼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恨得牙痒痒。
老夫人还时不时地给容青夹菜,脸上笑意盈盈的,“阿青是个好孩子,我老太婆一眼就看得出来,来到这府上可不能委屈了,唉,如曼和孤萍这些年都没什么动静,昨日我让发财送过去的盼子花可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