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护送师兄到这里,听说您跟容丞相有约,就正好赶过来见您。”钟天等着钟元下马,就主动过去牵马,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师父的动作有些奇怪,身上也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师父您受伤了吗?”
“无事。”钟元摆摆手,“与人切磋时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们可有保护好师兄?”
钟火笑嘻嘻地抢过话头,“师兄好着呢,我们三个夜闯王府把师兄救出来,附赠小宝宝一个,没磕到没碰到,绝对圆满完成任务。”
钟元并不在乎这些,所以听得心不在焉,对他来说,钟天钟雷钟火这三人都是他下一次转生备选的身体,放在身边亲自培养也不过是为了将来用着更加得心应手,至于他的另外两个徒弟……越成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必然留不得,刚刚他已经亲手解决了,而容君阁的身体他现在用着,虽然不知为何出了些差错,但现在的容青还有些许利用价值,既然是那人的儿子,暂时留着也无妨。
容梓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次他会同时给两人下咒,到时两人一起转生,便可以重新获得年轻的生命。世间无数有情人都希望能世世相守却不能得偿所愿,在他看来,世间也不过只有他一人有此能力,也只有那一人配让他做这些。
茶馆里,容青正和父亲谈起小时候的事情。
“呵呵,说起来,你小时候不听话,倔得像头小驴,我管不住你,就把你送到你师父那里,也就只有你师父才能把你那脾气拧过来。”容丞相摸了摸茶碗,笑容突然转为叹息,“唉,是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青儿,变成现在这样,爹也有责任……”
容青见父亲伤感,便亲自给父亲倒茶,“爹哪有错,我们兄弟四人,每个人从爹这里得到的都很多,只是我们不曾珍惜……其实就算是四弟身体不好,爹也未曾冷落过,我记得小时候爹曾经把半年的月俸都拿出来给四弟买药,那几个月府中上下都没吃过几口肉,饭桌上几乎全是素菜……”
容丞相摇摇头,“那时候我能再多关心一下他就好了,青儿并非嫡出,我总是怕人说闲话,所以故意对他们母子冷淡。”
眼看着话题又要向着自责和懊悔的方向发展,容青赶忙换个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爹和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呢,好像自我有记忆,您和师父就是好友了呢。”
“说起来也是误会,我年轻时作为使臣曾去过北定国,跟北定国齐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容丞相放下手中茶杯,“后来我见到你师父,错把他当成了齐将军,想要打招呼却又不敢向前,毕竟那时齐将军威名赫赫而我只不过是东陵国一个小官,就这样跟在你师父后面走了十几里路,被你师父当成了想要偷窃的歹人。后来误会解开,我们自然就成了好友。”
容青问:“师父跟齐将军长得很像?”
“是啊,很像,但不是同一个人。”容丞相笑了笑,“气质相差很多,齐将军刻板严肃,但你师父那时候却很随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齐将军早已经被仇家杀死了,连带着全家老少,就只有女儿跑进宫中躲过一劫,嫁给了萧泰。”
这一切竟然与萧瑞所说的吻合上了,齐将军的女儿是萧瑞的母妃齐妃,而钟元的长相与齐将军相似,很可能就如萧瑞所说,有人能够使用妖术,占用他人身体。
“那师父他……”容青还要再问,却已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钟元依旧戴着面具,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袍子,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这父子俩,大步向二人走去,“你们来得到早,可是在背后议论我?”
容青挺着身子站起来,“哪有,我和正爹说,师父这会儿也该来了。”
钟元的眼光向容青的腹部一扫,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将近六个月的肚子是再怎么遮也遮不住的,只是越成刚刚已经被他亲手解决,这孩子定是要成为遗腹子了,他面上不动声色,目光最终停留在容梓身上,“嗯,坐了这么久恐怕乏了吧,不如到外面走走?”
容青一看便知他们二人是想要单独聊,便推让道:“师父和爹先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目送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容青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心脏跳得很快,像是出了什么事的前兆,他突然想到越成,这些天越成找不到他,恐怕是要急坏了,他倒是想早点和越成见面,也好把这些事情和他商量一下,只是如今身体不适合奔波,他只有先到寒心谷安定下来,再想办法通知越成来找他。
至于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和师父对他来说都很重要,弄清事实之前,他绝不会对师父做出不敬之事。
茶馆里有几个人的议论声突然大了起来,容青耳力好,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什么?你说皇上病重,还封桓王为摄政王?”
“嘘——小点声,听说皇上这半个月根本没上过朝,连大臣都没见过,朝会都是王爷主持的。”
“那你说会不会是皇上被桓王爷给……”
“都说了小点声!你想被砍头吗?”
“呜……”
这事倒是引起了容青的注意,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萧桓接替皇位的可能性极大,不管皇帝萧泰是不是真的病重,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萧瑞又是作何打算的呢?
如果萧瑞是哑巴还好说,可如今容青知道他只不过是装哑,是要一直躲下去,还是站出来争一争那个位置?
他想了想,越来越觉得前路扑朔迷离,这些事情看似与他无关,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越成知道他的亲生父亲病重或是被囚禁,一定会坐不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