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没想到还留了一手。”书生姿态随意地瘫在地上,靠着墙,看着南千宿的方向,面上勾起一抹冷笑,“他种紫罗花就是算准了有人能利用之,对我造成伤害,你们这几个单纯的小孩儿,被他利用了都不知?”
“可怜我年纪轻轻却被那恶人困在其中,还被一群小年轻戏耍,真是可悲、可叹哪!”
利用?
南千宿心想,是又怎样,紫罗牢笼是实实在在有用的,管他利不利用。
至于他说的自己可怜,就更是个笑话了,他制造幻境,将无关人员生生困在其中,这有什么好可怜的?
不过是被困住后,利用装可怜获取同情来脱身罢了,南千宿都懒得回应他。
但对他口中的紫罗老鬼倒真的有些好奇,她正想张口问,一旁的卫锦便说了起来。
“他说的紫罗怕就是紫罗仙君。”卫锦张口,见南千宿脸上明显的求知欲,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她竟不识得紫罗仙君吗?
“紫罗仙君惊才艳艳,几乎可以说是当时正道第一人,他凭借一己之力关闭魔渊后陨落,这种历史你却不知?”
南千宿被卫锦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得颇有些无地自容。
不是,什么紫罗仙君,这种历史人物书里竟然没提,难道她又跳过了?
“呵,紫罗陨落,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又扮演起他那清高仙君呢!”一提到紫罗二字,书生的眼神里便流露出明显的厌烦,他看着窗外,像是陷入的某种回忆,“我是恶人,但他紫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诸多话本子写的一样,我谢允便是那个与大家小姐恩爱的穷酸书生,本以为我会跟那些书生一样,考取功名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只是天不遂人愿……”
“那年春日,我与她道别,满怀着希望踏上了赶考之路,不负所愿,我一朝拔得头筹,成为人人艳羡的新科状元,他人恭贺之言莫过于仕途顺利,可我却只记挂着与我有过约定的女子,我连夜赶车回乡,却听到了她将要成婚的消息。”
“我去问她,我说,我考中了状元,我不穷了,我可以养得起你。”
“她说,她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她爱的是丞相家的公子,她说,丞相家的公子,可比你这个状元厉害多了。”
“我能怎样呢?我想通了,她若真爱那丞相家的公子,嫁给他应该要比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空头状元要好很多吧?”
“我辞去了皇帝给我的官位,用多年的积蓄在丞相家旁买了一个小院子,我想,能待在身边,天天看见她也是好的。”
见书生开始讲故事,南千宿便搬了凳子过来,坐着吃起了瓜,见卫锦好似也对吃瓜挺感兴趣,便挪开了点,好心让他坐过来。
书生见两人坐在一处,看过去一副郎才女貌之样,觉得刺眼得不行,想当初,他也是像个可悲的第三者一样,看着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女子站了起来,怒斥着前方穿着寒酸的书生。
书生看到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子,现在满眼却都是另一个男人,她同他说话,余光还不时飘到坐在她身旁的男子,像是怕他误会什么似的。
“阿菱,你告诉我,他到底对你好不好?”书生理了理皱起的衣角,他皱着眉头,眼里尽是忧虑,“我听外人说,他经常早出晚归,对你忽冷忽热,可有此事?”
可女子却似乎没有听到他讲话,她的眼神一至投向身旁。
“既然有人陪你,我便先走了。”女子身旁的男人朝书生点了点头,没有看女子一眼。
“夫君……”女子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声音哽咽,眼里写满不舍,见男人早已远去,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书生,“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书生面上闪过一抹失望,唇角溢出一丝苦笑,“阿菱,现在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吗?”
“阿菱,这次我来是要告诉你,你的夫君,他根本不爱你!你知道他天天不归家是在做什么吗?修仙啊!他当了仙人,还会要你吗?”书生眉眼低垂,一字一句尽是忧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他是我夫君,他不会抛弃我的,你走吧。”
书生只能离开,此后几乎每天,书生都会来找女子,说的话也与第一次一般无二,直到那天,他如往常一样来到府中,却不见女子的身影,问了下人才知道她去幻影门去找他的夫君了。
故事讲到这里,书生彷佛脱力一般,瘫在地上,眼眶通红又呆滞,空洞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