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扯过缰绳攥在手中,抬脚踩着马蹬,身子灵巧一翻,如同矫捷的飞燕,稳稳骑到了马背上。
“乌云,”她俯下身子,贴着马耳:“跑!”
话音一落,她轻轻夹下马肚。
帆影立刻撒开四蹄,像是遨游长空的鹰隼,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飞驰起来。
沅眯起眼睛,享受着纵马疾驰的快意。
她曾生活在粟州,那是大梁与西戎交界之地。幼时,每当看见马儿在面前飞驰而过,她都要高兴地跳着拍起小手,觉得纵马驰骋是那样神气,那般快活。
彼时她太小了,还不明白一个地方畜养那么多战马意味着什么。
直到粟州城破,她与大伙一起离乡背井成了流民,后来……又当了贼。
做贼有什么不好,不是一样快活。
直到跑出很远,江沅才轻轻一拉缰绳:“乌云,回去。”
也许是她贿赂的青草起了作用,帆影在她胯下格外听话,立刻又顺着她的意转头向回飞奔。
“乖。”江沅满意地夸了一句。
后来她发现,这畜牲不禁夸。
远远看见站在树下的沈良玉,帆影不淡定起来。仿佛此刻它才意识到,正在马背上得意忘形的,压根不是自己的主人。
帆影不干了。
它先是乱了方向,朝斜次里狂奔几步,而后狂躁地掀起后蹄,毫无章法地蹦跳起来。
江沅没有防备,被高高颠起又重重落下,幸亏她死死拉住缰绳,否则非被甩下马背不可。还没
等她重新坐稳,帆影又伸长脖颈,高高抬起前蹄,江沅的身子随之往后猛然一仰。
疾风刚才教她如何上下马,如何驭马慢跑,可没教过她如何对付这种情况!
眼见就要从马背上后仰翻下去,江沅急中生智,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倾身向前一扑,死死抱住了马脖子。
她常年习武,身体柔韧性好,臂力亦不差,虽然这姿势看上去很是不妙,但暂时让她摆脱了坠马的危险。
“乌云,别跳!听话!”
无奈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好使。帆影跳的活像只兔子,一心只想把她从背上甩下来。
江沅没办法,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死抱着那截脖子不撒手。
“公子。”疾风看着,紧张的脸都白了:“人要摔下来了!”
沈良玉沉默片刻:
“我看她稳的很。”
疾风:……
确实。
帆影跳得厉害,可江沅就像一张狗皮膏药,紧紧贴在马身上。乍看惊险,可仔细瞅瞅,二者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动态平衡。
江沅眼角的余光扫过树下。
疾风急得手足无措,沈良玉倒是很淡定,站在那里饶有兴味地看着。
混蛋。
她心中暗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