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她途径一凡人都城,偶然遇到了被仇家追杀的宋兰台。
那时候的他不过三岁,小小的人躲在一个水缸之下,那水缸狭隘得连转身也不能,只留了一道狭隘的缝隙,连光都透不进去。
也不知宋兰台究竟在这里面藏了多少个日夜,她只知道自己将那孩子抱出来的时候,那孩子气息几近于无,苍白的脸上只剩下了呆滞,连眨眼也不会。
自那时起,宋兰台便极其怕黑,入了夜便蜷缩在水缸、柜子、木箱中,躲在一切狭窄的地方,睁着那对琉璃般澄澈却无神的眼,整夜整夜不睡。
他的修行资质极佳,白清欢曾起过收他为徒的念头,于是也曾像个师父那样仔细照顾着他,白日里喂孩子喝药,夜里哄孩子入睡。
同寝同食不假,相伴多年也不假。
只不过,这种孩童时候的事,他如今用这样莫名的口吻道出来,在白清欢看来很是匪夷所思。
尤其是,现在他倾诉的对象,还是“段惊尘”。
白清欢皱眉,她并不能理解他说这些的意图,“你与他人之事,与我段惊尘何干?”
她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现在她只是平平无奇的段仙君啊!
“与你何干?”宋兰台原本还笑着,只是在听到了这句以后,唇边的弧度却骤然往下一压。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段小仙君,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可如今,你却问我,她的事与你何干?!”
白清欢这次是真懵了。
不是……
自己和宋兰台的恩怨,到底怎么就和段惊尘有关了?
宋兰台却已经握紧了双手,声音不似先前温柔,反而颇有冷嘲热讽的意味,“虽说段小仙君年幼,但是再无知,也应该知晓寒渊之下镇压了昔日损毁仙庭的强大邪魔,而如今仙人们留下的封印似乎出了问题,当初邪魔麾下的百万妖兽有不少自寒渊出逃了。贵宗这次不就是为了这事,才充满召集各大宗门前来青霄剑宗的吗?”
见他又提及了正事,白清欢立刻进入高冷剑修人设,颔首:“是。”
“你既然知道此事重大,却依旧无动于衷。”宋兰台扯了扯嘴角,讥笑:“我不信你不知道,有人想要将此事牵扯到她身上,我也不信你不知道,此事一旦认定和她有关,无论真相是何,她都必死无疑!”
白清欢:“……”
要放在几天前,死的肯定是自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死的可能是剑修们的小祖宗。
但是就算这样,就算宋兰台还记得他还欠了她一条命想要偿还,可是他在“段惊尘”面前生什么气?
白清欢自认还是颇为了解宋兰台,可如今却全然不知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皱着眉,组织了许久措辞,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然而,这样的反应不知为何,似乎更加刺激了宋兰台。
“砰!”
那张矮几轰然被掀翻,茶盏和水翻滚倒了一地,泡涨的茶叶和滚烫的水洒在宋兰台的手背上,狼狈不堪。
而他却没有低头看一眼,而是骤然倾身接近了还在竭力思考到底怎么回事的白清欢,然后——
一把抓住了她的……不,是“段惊尘”的领口。
宋兰台的眼尾带着浓烈的红,呼吸急促而颤抖。
他张了张口,像是很费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段惊尘,你这等忘恩负义、冷心冷情的白眼狼!你怎么对得起白清欢!”
白清欢瞳孔震惊:……啊?
细犬瞪大狗眼:……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