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朝和小周面面相觑,感受着室内越来越冷凝的气氛和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慢慢朝外移。
“段师祖,白长老,还有诸位前辈……修界大会尚未结束,我们还得去一旁待命哈哈哈哈……有缘再见!”
庚金峰的两个好徒孙也跑了。
此刻场中只剩下了白清欢和她的挚友们,人少了,她却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对段惊尘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把这些人也找个由头送走了。
说自己突然顿悟要闭关也好,说飞升失败身体不适也好,说该给刀疤准备狗饭了也行,什么理由都可以,让他们走!
人太多不便摸出传讯玉简说悄悄话,她只能比口型:“让他们走。”
然而段惊尘此刻不知为何一直盯着应临崖,竟然没有接收到白清欢的紧急讯号。
反倒是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段惊尘”的宋兰台看到了这口型,甚至读懂了这句话。
“休想!”宋兰台将假仙君往边上重重一推,毫不犹豫站在了真仙君身边。
此刻段惊尘已经起身,原本被外衫遮蔽的破烂寝衣也掉了半截下来。
看到这一幕,宋兰台更是目眦欲裂,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阿姊,你看他!”他的语气近乎祈求:“他果真粗暴无礼,不是当道侣的好人选。你去我院里住,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冒犯你。”
段惊尘往后退一步冷漠避开宋兰台,他没理这个拥有两幅嘴脸的宋长老,而是定定看向应临崖,忽然问:“屏风是你弄碎的?”
应临崖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戾气,不过在“白清欢”开口后,他幽蓝的眼睛微微一敛,周身散发的龙族威压也烟
消云散。
他颔首,不冷不热应下来:“是。”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会让龙侍送一面新的来。”
段惊尘的眉却依旧不曾舒展,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屏风,而是在思忖着其他的事。
不过,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事情闹成如今这幅光景,应临崖果然也没了要再坐下来谈的意思了,他复又把手拢在袖子里,变成了那个冷傲难接近的龙族家主,仿佛初进门时的温和只是白清欢的错觉。
他迈步朝的门外走去,在路过白清欢之时,熟悉的冷冽白梅香气浮动。
忽然间,他止步,不曾止步,只背对着众人。
“先前我说的那件事,依然作数。”
说完这句话之后,应临崖便再也没有回头,彻底融入那一片黑暗之中了。
“总算走了。”宋兰台送走一人,心情转好,又带上小心翼翼的祈求看向段惊尘:“阿姊……”
“你走。”段惊尘不等他开口,就果断截断了他的话。
白清欢不敢再留这位随时投缩阳药的家伙在自己洞府,客客气气送人:“宋长老走好。”
宋兰台失魂落魄被送走了。
眼下只剩了空昙佛子一人在原地。
空昙回头看看破碎的屏风,再看看那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修士,一时间也不知晓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神清澈却又懵懂地看着二人。
白清欢对空昙的态度冷冷淡淡,像是对陌生人。
她冲着后者示意一下,踢出刀疤先前当床的蒲团,“你不是想听当年的往事吗?我和白长老是挚友,知道得一清二楚,让我来告诉你。”
而后自己散漫坐到了方才段惊尘坐的软垫上。
空昙双手合十拜下,“多谢段仙君。”
段惊尘往这边投来视线,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他很是自觉的准备退出去。
然而白清欢却叫住了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白清欢在那段往事中什么都没做错,从头至尾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坐下一起听。”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另一个软垫,示意段惊尘坐下。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没说话,安安静静与她并肩而坐。
身旁,他听着她不紧不慢说着话,调子一如既往的平和,难堪的旧事如今重新提起,对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