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是什么颜控。当年他看着夏白渊毁容的脸,心中的仰慕之意都排山倒海涌来滔滔不绝,他对夏白渊的心意日月可鉴!!!怎么可能因为夏白渊变帅气了而变质呢?不可能的事!他,陆昔,永远会是夏白渊的粉丝。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但人之所以会下决心,就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某些摇摇欲坠的未来了。陆昔内心的愁苦不断涌出来。他的身后仿佛有暗紫色的触手在幽怨地摇晃,逼退了前来为他庆祝的同学。但十六班是一个热情似火的班级。陆昔让他们心服口服,那他们自然不会被这点小小的困难逼退。必须要让陆昔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顾青,上!”顾青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我?你们确定?”班长给与了他极其信任的眼神:“这件事非你不可,你是我们班里最不要脸的——最温暖的雌虫,你一定能解开他心中的困惑。”顾青犹豫道:“……万一我把他说自闭了呢?”班长神情严肃地拧过顾青的脑袋,将他的视线对准了陆昔:“他还能比现在更自闭吗?”“上吧,顾青,他可是十六班的英雄,我们怎能让英雄被冷落!”班长的声音慷慨激昂,顾青振奋不已,昂首挺胸就朝陆昔走了过去。他朝陆昔露出了春天般的笑容:“我亲爱的陆昔同学,你现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陆昔看着顾青的脸,顿时觉得压力一轻,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我说不出口。”顾青握住了他的手,鼓励道:“勇敢军雌,不怕困难。”可我又不是雌虫。陆昔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不懂。”我的偶像正在病重,而我无法克制住雄虫的本能。尽管我自诩是一只毫无道德品质败坏的雄虫——但这还是超越了我的底线,以至于我现在有一种玷污了神明的感觉。非常地自我厌弃,我是一只低俗的雄虫,大概就是这样。但我说不出口,你也不像小说里那样拥有读心功能。唉。顾青挠了挠头:“要不,你喝瓶酒?”陆昔更丧了:“我一杯倒。”顾青郑重其事地拿起杯子,倒得只剩下一点,拿给陆昔:“这样呢?”陆昔斟酌了一下,拿起杯子的脸色,凝重得就好像他在考虑什么关于性命的事。——可不是么!这可关乎他的尊严,关乎他的廉耻,关乎他明天醒来以后会不会想要直接打包行李离开这个星球。顾青恳切地看着他:“来!”陆昔豪爽地一仰头:“干了!!”等到陆昔放下杯子,顾青殷切地看着他,道:“怎么样。”俊美的黑发虫族朝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失败了。”下一秒,他整个身体前倾,脑门结结实实地磕在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顾青:“嘶……”同学们:“嘶……”陆昔,实乃神人也。还得送他回去。让谁送他回去呢?就在顾青苦恼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我送他回去吧。”顾青一愣,金发的雄虫已经弯下腰,将陆昔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松地扶着陆昔站了起来。“我知道他住哪,你们继续玩。”说完,他就带着陆昔穿过鸦雀无声的众人,从后门离开了。顾青呆呆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咕咚”灌下。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有这种福利,他一早就装醉了啊!!呜呜呜雄虫,呜呜呜呜!!————外面已经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落下,落在两人的肩头。陆昔呼吸时有团团的白雾涌出,在睫毛上凝结成白霜。这让他看起来有了一丝非人般的俊美。罗诏低着头,靴子踩在积雪上,踏出一个个脚印,看着陆昔留下的凌乱脚印,他不禁有些哂笑起来。他没想到,近乡情更怯,竟然能用在这种地方。明明陆昔就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而他竟然连视线都不敢看向陆昔。只有当陆昔醉了,他才敢靠近陆昔。方才顾青看他的眼神,罗诏知道他误会了。陆昔是他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家人,但那并非爱情,也非友情,更非亲情。只要陆昔能幸福,他什么都愿意做。因为,陆昔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假如陆昔不允许他靠近,那他就站得远远的,只要能注视到他,那就足够了。他们终于回到宿舍门前,罗诏低声问道:“陆昔,你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