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年人的尔虞我诈都还没来得及经历,更何况是书中世界的纷乱复杂?于是眼泪就落下来了,且一发不可收拾。崔九凌原以为她是装的,不知在耍甚花样。但凑近些才发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嗝,一副要厥过去的模样……他抿了抿唇角,松开攀住竹子的手,缓缓落到了地上。然后冷冷道:“大半夜穿成这样,又鬼哭狼嚎的,是想吓死谁?”“啊……”傅谨语原本是蹲在地上的,陡然听到人声,吓的她惊呼一声,然后往后一跌,摔了个屁股蹲。待借着月光,看清面前站着的是崔九凌时,她顿时将提到嗓子眼的心给放回了肚里。然后一抹眼泪,怒道:“人吓人,吓死人,您大半夜突然冒出来,想吓死臣女啊?”崔九凌冷哼一声:“你大半夜在本王院子旁边嚎哭,惊扰本王歇息,本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倒打一耙。”不吓她,莫非还安慰她不成?事实证明,这惊吓止哭的法子还是挺有用的。傅谨语一愣。他院子旁边?这片竹林旁边的确有个院子,里头竟然是他在住?她哪里知道这个,还以为他跟靖王太妃住同一个院子呢。而且……她没好气道:“我哪里嚎哭了?就算您是王爷,也不能随便造谣。”说话间,火堆里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她连忙爬起来,用脚将先前挖出来的土推回去,把坑填好,并踩了几十脚,将其踩严实。最后用木棍在上头随便划拉了十来下,去除脚踩的痕迹。这才舒了口气。崔九凌突然问道:“你这是给谁烧纸钱呢?”她祖父母、父母俱全,外家祖父母、舅舅们也都活的活蹦乱跳的,并没有需要她亲自烧纸钱的近亲过世。傅谨语没正面回答,嬉皮笑脸道:“待王爷娶了臣女,跟臣女成一家人时,再问这话不迟。”崔九凌无奈的垂了下眼,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就调侃起自个来,这又哭又笑的疯癫模样,真真不知叫人该说甚好。然后又听傅谨语得寸进尺道:“臣女做贼一样偷溜过来,别说哭嚎了,就连烧纸钱都是埋在坑里烧的,唯恐惊动旁人,王爷是如何找过来的?莫非您跟话本子里的痴汉似的,一直蹲在臣女门口的大树上盯着臣女的一举一动?”不远处挂在一棵粗壮翠竹上的崔十九心头一震,傅二姑娘是如何发现自个先前的藏身之处的?崔九凌不想暴露自个派人盯梢她的秘密,没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一本正经的答道:“本王认床,乍换了地儿睡不着,打算到院子门口溜达下,谁知才刚出院门,就见一白影往竹林里飘去……”傅谨语作了然大悟状,假装不知道他派人盯梢自个的事儿,变脸道:“这臣女要批评您了,‘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您应该懂吧?既发现异常,合该叫手下人前来查看,怎地您亲自跑来了?若这白影不是臣女,而是其他包藏祸心之人设的诱饵,您的小命可就危矣。”崔九凌垂眼,他自然不会涉险,他身边常年跟着七八个神出鬼没的暗卫,崔沉率领的王府卫队,也早几日就把慈安寺围个密不透风了。况且,自个住的这处院子,明面上也是挂在旁人名下的,没那么容易锁定自个。这些显然不能与她说,故而他难得服了次软:“傅二姑娘说的对,本王以后会留神的。”人家都认怂了,她也没揪着不放,各退一步也挺好。正事已然办完,傅谨语不欲多留,毕竟跟傅谨言合住一屋,若是她比自个先返回就不好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以后跟崔九凌相处的机会多着呢,不急在这一时。故而她对崔九凌道:“臣女得回去了。”崔九凌应了一声,然后率先抬脚往外走,方向却并非他所住的院子。这是打算亲自送自个回去?傅谨语还没惊喜完呢,突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下一刻,她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到了竹林边的一棵梧桐树上。42蜂腰猿背,真真是好身材。傅谨语原本不恐高的,但脚踩在几米高的树枝上,也不知树枝结不结实,总感觉随时都会“咔嚓”一声断掉,然后自个当场来个自由落体运动,摔成一张肉饼。心里那叫一个虚。于是她果断小手一伸,搂住了崔九凌的腰。甚至还将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顿时满满的安全感。崔九凌:“……”如果不是树底下正走过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不好打草惊蛇,他必定一把将她推开,让她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