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她。“你是记得她的好了,记得清清楚楚,她有记得你的好吗?”“她曾经怎么对你的?你有事时她不闻不问,好像不知道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等她落难了,她懂得用各种方式来找你了,你电话号码都能被她要到。你知道人家为什么偏偏找上你吗?因为你蠢。”殷显讲的话实在太难听,王结香的嘴越来越扁。“你的钱是攒了多久的?平时花自己身上,多花一毛钱我看你都不舍得。那钱不是说要用来开蛋糕店吗?为了一个明显来占你便宜的老朋友,你的梦想就舍弃了是吗?”“钱,她会还我的。”王结香梗着脖子,还在替姜冰冰说话。“你不了解她,她没你说的那么坏。”殷显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要把人想得这么好?”她反问他:“为什么你总要把人想得这么坏?”他们坐在沙发的两边,扭头不看对方。气氛降到冰点。王结香被他刚才的话伤到心,撇了撇嘴,说起气话。“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当初,我脑子进水才会追你。”殷显冷笑一声。“怪我,是我有病,答应你在一起。”她不可置信:他这句不是气话吧?语气完全不像!王结香转头瞪他:“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起五年,你现在说你后悔了是吗?”“没后悔啊,”殷显保持笑容,嘴上不让一句:“多新鲜,人生有一段与猪共舞的经历。”她拍案而起,再也忍不了他的人身攻击:“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猪?”直到最后,他牙尖嘴利。“谁问谁是。”话不投机,王结香回房间,打算收拾行李。“我跟你没得说了,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下吧。”殷显呛她:“有什么好分开的?东西搬来搬去多麻烦,到最后你都要回来。”他说的话完全正确!因此王结香更加生气。作者有话要说:那时雨王结香离开家之后,开始下雨。又到了一年的梅雨季。窗玻璃上挂着雨珠,殷显看着她远走的背影。王结香走得并不干脆利落,她带了太沉的行李。他没有追上去。吵过的架那么多次,他们心照不宣,这是其中不痛不痒的一次而已。王结香东西收拾得像模像样,衣服、包包、日用品、她买的烘焙书,全部装进了行李。但她留下的公寓钥匙上,还挂着她最喜欢的兔子钥匙圈。殷显知道她只会离开家很短的一阵子,不生气了就会回来。他往她卡上存了钱,补上姜冰冰向她借的那笔数字。天气预报,未来一周大到暴雨。昨夜的雨下得特别大,王结香没怎么睡好,打着伞从自己的单人公寓出来。公车播报的新闻,今年的雨水似乎比往年的更多。她心中有事,一早就觉得哪里不大舒服,却也说不出是哪里。车外电闪雷鸣,王结香盯着天空中的一大团乌云发呆,一不留神,差点坐过了站。急匆匆跑下公车,大风把她刚撑开的伞一下子掀得翻了过去。幼儿园因为坏天气,取消了小朋友的户外活动,老师带着小同学在教室上音乐课,朗读课。没有小朋友在庭院追逐打闹,园里比起平时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天一直是阴的,从早晨到下午厨房的灯始终开着。教室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王结香揉着面团,做起小朋友下午吃的蛋糕。“啊——!!”孩童凌厉的尖叫穿破雨声,叫她瞬间清醒。顺着声音的方向,王结香抬头看向窗户。厨房外的空地有一排铁栅栏,小男孩以攀爬的姿势被挂在了栅栏上面,身体不断地抽搐着。是许奇!王结香以最快的速度朝空地跑去。屋外大雨倾盆。乌压压的云,狂风迷住眼。她迈进雨幕。“肥肥。”殷显喊了她一声。王结香顿住脚步,回过头。豆大的雨珠一滴滴地滚落,落在腮边,淋湿她的脸。第一滴雨。寂无人烟的田野,雨浸入泥里。“跑啊,殷显。”她拽过他的手。身后有追赶的洪水猛兽,衣摆沾上溅起的泥点,他们拼命跑,跑进酣畅淋漓的大雨中。他这时四岁,笑起来有虎牙,头发短短的,淋了雨,脑袋上好似顶了只滚满露珠小刺猬。“古诗叫什么名啊?”凉亭内躲雨,她支着脑袋问他。小殷显对她道:“夜雨寄北。”于是,她教着他一字一句地背: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