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轲拖着一具刚被他杀死的男孩的尸体,在虎视眈眈的食人兽面前停下,为了转移食人兽的目标,他将尸体甩到远处,食人兽随即顺着肉身追出去。
食人兽暂时摆脱以后。
季轲这才笑意盈盈地在纪星觉身旁蹲下,“怎么样?意外吗?”
纪星觉捂住后腰的伤口,闭眼忍痛坐了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季轲,心中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他最后只问了季轲一句话。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骗我?”
“没错。”季轲的笑未减弱丝毫,只是现在的笑里藏的全是阴谋和诡计,“纪星觉,你不会还真以为我天真善良,是真的想要和你做朋友吧?”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仰头望着天空后,重新看向纪星觉,尾音悠长,“哎呀——真不是我演技太好了,真正天真的人是你。”
季轲握住匕首,继续朝纪星觉的双腿上刺,一刀接一刀,毫不留情,“像你这样的怪人,你不会还真的以为有人想和你做朋友吧?你不跟任何人说话,训练的时候不喊一声累,关到狼窝的时候也一点儿都不害怕,你说你这样的人是正常的人吗,我在你的身上正是看不到一点儿正常人的影子。”
纪星觉的手被季轲的异能压制在地上,无法反抗,即便再痛,他都只是闭眼咬牙,不喊一声痛,不说一句求饶。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纪星觉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怪胎真的不配生活在世上,原来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不会有任何人愿意靠近。
如果有,那也只是藏在身后的背叛。
季轲站了起来,“那还不简单。你知道的,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人只有一个,而你——纪星觉,你将是我活下去最大的阻碍。真可惜啊……”
他望着食人兽远去的方向,方才的那具尸体已经被食人兽吃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五只食人兽加在一起都奈何不了你。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回来解决你咯。”
季轲重新站起,“好了,纪星觉,其他的呢,我也不跟你废话。不过在你临死前呢,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世上那有什么信任和真情实意啊,就算有,也不过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而已,不管是我还是你未来遇到的人,你若是相信——就是你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说完,季轲就要动手。
方才那只食人兽因为进食完毕又走了回来,它站在不远处对着两人嘶吼一声,似是在宣泄方才被打的愤怒。
季轲将手摊开,笑意不减,“诶,食人兽,刚刚打你的可不是我啊,你要算账,就找他去。”
他的目光落在满腿是血的纪星觉身上,停留两秒后就转身飞速跑开。
食人兽吃饱了以后浑身都是力气,它毫不犹豫地朝纪星觉冲过去,嘴巴长大,仿佛随时都可以将纪星觉吞进肚子里。
躺在地上的纪星觉长叹一口气,微微扬起嘴角,平静地望着蓝天和空中飞舞的芭茅穗柄,充斥在他眼神中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满怀憧憬”的期待。
他承认——终究还是他想得太天真了。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拿他做朋友,以为自己只要救过别人,对方就会心怀感激,愿意靠近自己。
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他的妄想。
他向蓝天发誓,自从以后,绝不再相信任何人。
就在食人兽靠近的那一刹那,纪星觉的身体开始绽放暗蓝色的光,光束将他整个身子包围,起起伏伏的光波中,隐约可见纪星觉的眼睛变成红色。
下一刻,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悬浮在半空中,方圆百米内的芭茅草开始剧烈颤动,一会儿的功夫便从根部脱落,化作坚固又笔直的利刃朝食人兽攻来。
鲜血不断溅出,食人兽痛得在地上打滚。
纪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将死的食人兽,嘴角露出一道满意的笑容,随后,他将目光从食人兽上收回,不正不倚,恰好落在急速奔走的季轲身上。
“背叛的人……怎么能不死呢。”
他抬起右手,一团火球随即从他手掌心中迸出,朝季轲攻去。
火球具有追击的能力,不论季轲怎么躲怎么逃,,他终究避免不了惨死的结局。
灯塔上,李浮花用折扇轻轻地扇风,颇有兴致地望着纪星觉和食人兽所处的西北方向,“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这就是嗜魔体的威力吗,越到濒临死亡的时刻,激发的能量和威力越大。”
没有窗外冷风的侵扰,屋子里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李浮花靠着窗,看着眼前的玉秋萤,“这些就是我能和你说的了。之后,作为那批孩子里唯一活下来的一个孩子,小纪进入了永咒,由我们的领主亲自训练他。那几年,他一直被关在密室,领主都对他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嗜魔体自身能力的触发往往需要极端的方法,所以……我们都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残忍。”
玉秋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以前,她总是忍不住去想纪星觉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总是怀着好奇的心情,可是,这一次当她真正知道以后,她的心里却是万丈深渊,怎么都笑不出。
李浮花往屋子里走了几步,“从密室出来以后,小纪变得更加冷血,远比我最初见他的时候还要夸张。领主会给我们发布任务,而那些最严密残忍的任务——永远都只交给小纪。”
她心疼纪星觉,就像心疼自己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渐渐地,小纪也变得越来越麻木。对任何人的生命都不在意。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