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明镜是自己离开的,她本就从小学佛,早已看破红尘,所以最终放下了一切,回到了白头山,于深山孤庙中青灯古佛、潜心修行。
还有人以一种隐晦的口吻讲了一个流传于慕容皇族间的辛秘,一个有关于佛女的传闻,从三百年前的华莲公主到三百年后的慕容皇族最后一支血脉,流转于轮回中的宿命、天命的佛女完成了俗世的涅槃,终证果位。
第一个太残忍,但是相信的人却很多,毕竟一个年轻体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三个成年男子。
第二个信的人也不少,觉得依明镜的性子,是完全做的出来的,世间少了一个普通人,佛门却多了一位修行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三个很多人觉得神神叨叨,权当故事听了,谁当真谁是傻子。
普通人每天有生活,有工作,还有家庭要忙碌,他们不可能长久的关注一个人,久而久之,就渐渐的遗忘了那位叫明镜的姑娘。
偶尔想起来时,也只是遗憾和惋惜。
风华绝代的天才少女,她永远留在了最美好的十八岁。
人们记忆中的、也只是那个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清冷又温柔的模样。
天妒英才、慧极必伤啊。
二月初的时候,国际帕尔森奖官网布消息。
来自华国华清大学的明镜同学,因在免疫抑制药领域做出的巨大贡献,推动全人类医药学展,组委会特授予她帕尔森生物医学奖。
作为国际最高荣誉,每一个获此殊荣的人士都将成为这个领域的天花板,从此以后世界留名。
这也是华国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人士,且打破了有史以来最年轻获得者的记录,消息公布,全球皆惊,且无有不服。
国人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悲凉。
她给全人类带来了福祉,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领奖那天,薄玉浔站在领奖台上,面对着全球直播镜头,他手中握着奖杯,温和而又从容的说道:“我是明镜的父亲,我叫薄玉浔。”
“那天她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爸爸,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帮我让这个世上少一些苦难和疾病、多一些快乐和平安,为此她可以不眠不休的泡在实验室,为了节省时间每天中午只吃面包和水,为了查阅大量的资料,她早上五点起床去图书馆,回家时,通常已是深夜……。”
说到这里,薄玉浔已近哽咽,而台下的观众和直播镜头前的无数观众也已是眼眶通红。
“这样巨大的荣誉和成果,是她夜以继日的辛苦换来的,即使此刻她站在这里,也只会说这是她应该做的,对的,一个将善良刻进骨子里的女孩,她就是我的女儿。”
“可是啊、她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可是我知道,我永远的失去了她……。”
“但是我相信,她一直在我的身边,就好像她从来不曾离开过,她会变成夏夜清凉的风、天际漂浮的云、飘落肩头的雪……。”
“她一直在、从未离开。”
——
“师兄,那人还在寺门前,怎么赶他都不走。”明慎神情十分无奈。
“他怎么就那么执着呢?我都说了师父不见他了,他却偏偏不信,这都十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看他的身体也快撑不住了。”
明灯从蒲团上起身,“我去看看。”
明灯从侧门走出来,绕到正门前,就见一男子跪坐在寺门前的阶梯上,背靠着圆柱,整个人颓唐落拓的不成样子。
如今是二月初,大寒刚过,正是冷到极点的时候,呵一口气都能成冰。
那男子却只着单薄的衣服,裸露的手背上已有冻疮的痕迹,他却恍然未觉,痴痴的望向大门的方向,背影快成为了一尊化石。
明灯摇了摇头:“施主,何必至此呢。”
那男子浑身猛然一震,见到他立即飞扑过来,却因长久的坐着,膝部关节僵冷,狠狠的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明灯立刻上前一步:“施主……。”
男子滚落地上,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珠已然灵气顿消,只剩一束微弱的火光,摇曳着,仿佛随便一缕微风就能吹灭。
“我知道她就在寺中,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明灯师父。”
男子眼中是全然的希冀、仿佛不答应他,他眼中的那束生命之火就将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