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没了胃口,随便对付了两口豆浆便跟着他出了门。
天阴沉沉的,仍在下雨,他替她撑伞,开车门,自己倒是半个身子都在淋雨。一进公司便把外套脱下,亲自给她泡咖啡喝。
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员工议论道:“好大的面子,顾先生自己给她泡咖啡。”
另一个女员工问:“长得好看吗?”
“就那样呗,我觉得还不如我嘞。”
朱丹抱着好奇心,特意探出头来瞧瞧这位女员工的尊荣——面若银盆,上牙微龅,唯有一双眼睛还算炯炯有神,谈不上丑,但和美也沾不上半分关系,朱丹只是匆匆睨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大步走回越珒的办公室,倒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过了一会儿那位面若银盆的女员工端着一碟奶油蛋糕递到她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请用。”
过了一会儿那位面若银盆的女员工端着一碟奶油蛋糕递到她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请用。”
朱丹也客气道:“谢谢。”
待她一走,朱丹便忍不住问:“她是谁?”
“小李,公司的文书。”
“喔……怎么买了蛋糕?”
“我看你早上只喝了两口豆浆,不吃早饭怎么行呢。”说着用银匙挖了一小勺递到她的嘴边,哄小孩子似的哄道:“啊——”
朱丹羞耻地撇过头,伸手去夺银匙,顾越珒连忙避让,铁了心要喂她吃一口。朱丹看在他为自己买蛋糕的份上,张了张嘴配合他。
越珒替她擦了擦唇边的奶油,高兴道:“真乖,好吃吗?”
“好吃。”她一把夺回银匙,自顾自吃了起来。
越城不请自来,一开门,见两人暧昧的坐在一起,闪电似的遮住眼睛,戏谑道:“非礼勿视,我可什么也没看见啊。”
说是非礼勿视,手指头中间兀自露出一双桃花眼来,弯成了月牙儿,朱丹心里别扭,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不去理他。她一向觉得顾越城说话流里流气的,亏他穿得衣冠楚楚,不至于将他归到流氓一类。再加上他和琉璃的那一层关系,在他面前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格外慎重,生怕被他抓到话柄子,辩白都来不及辩白。
越珒架起两条修长的双腿,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淡淡道:“十点二十五分,你是算好了时间来蹭饭的?”
“饭有什么好吃的。”越城嬉笑着坐在老板椅上,随手翻了翻桌面上堆着的文件,翻两页便觉头疼,踩着椅子转了一圈,把腿抬到桌子上,摇了摇脚脖子道:“我家小姑奶奶第一次拍电影,怎么也得找个有名的男演员搭戏,赵丹你知道吧?人帅戏好,就是开价高了点,大哥,这个数。”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比了比,耸了耸肩膀道:“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男主角到位。整个剧组可都等着这笔钱开工呢,我有预感,这部电影定会大卖!到时候赚了钱,我再把钱还你。”
朱丹正在看刚拟好的合同,无心听他们谈话,越珒从怀中取出自来水笔递给她,对越城讲道:“我可不指望你还钱,电影好好拍,难得你认真对待一件事,钱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项附加条件。”
“什么?”
“电影里的插曲得交由我公司的人唱。”
越城意味深长地盯着朱丹认真的侧脸笑道:“害,这还不是大哥你一句话的事,别说插曲,插个角都行,那我去会计那儿支钱?”
越城意味深长地盯着朱丹认真的侧脸笑道:“害,这还不是大哥你一句话的事,别说插曲,插个角都行,那我去会计那儿支钱?”
“去吧,不许多支,我会查帐的。”
“放心放心,就这个数。对了,宝爷今晚约你福州路的广和梨园听戏,晚上七点,你可千万别迟到了。”
宝爷是正宗的瘪三出生,老爷子收的大徒弟,“通”字辈,爱穿一袭黑色长衫,终年佩戴一顶玄色巴拿马帽,脚边卧着一只大黄狗,叫大富,他去哪儿都把大富带在身边,即使去堂子快活他也得给大富找条母狗一道拴在门口作伴。
大富不是儿子,是保镖,早些年救过宝爷的命。因此宝爷常对手下人说:“人不如狗,狗比人精,狗咬你一口你他妈的敢咬回去吗?”
今晚广和梨园唱的是《贵妃醉酒》,台上的青衣小月仙是宝爷捧红的角儿,说起来与顾家四姨太蝶仙还是表姊妹关系,上了妆,她的眉眼之间还当真有几分蝶仙的影子,可惜身段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宝爷一叫好,大富便起身在桌角转上两圈吠上两声,它也懂戏,只懂小月仙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