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随手拿起一本,《双妻斗帝》江氏:???再朝下翻了翻,《环环相扣的三少》浣纱:“夫人明鉴,奴婢的心思都扑在话本子上,根本无暇与人往来,再有”钱烟絮的声音斩钉截铁,仿佛刻意强调一般道,“奴婢不嫁人,奴婢一辈子都给三娘子写话本子!”刚踏进馥春院的吴三娘将这句话收入耳中,眉心轻轻一动。“见过母亲。”听到熟悉的声音,钱烟絮忙朝后瞧去,恰好与吴三娘的视线对碰,吴三娘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浅笑。“阿琪回来了,自己坐吧。”自从有了名字,江氏几人便改称三娘为阿琪,以示亲昵。吴三娘却未落座,而是又行了一礼,郑重道:“母亲,女儿听说了烟絮的事,特来替她作证,烟絮随我回府以来,一直待在云起院,只有一回小桐不在,我遣她替我去了一趟海棠院,送了几根络子给大姐姐,请母亲明察。”见她将人护成这样,江氏有些哭笑不得。可转念想到钱家人的贪婪,江氏又蹙着柳眉道:“这丫头虽好,可她那个爹和弟弟要不还是算了,会写话本子的大有人在,回头母亲再帮你寻两个就是。”钱烟絮一听,俏脸立刻就僵了,稍稍放下的心瞬间提得老高。夫人说她爹和弟弟难道她就知道!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钱烟絮心头愤懑,死死握紧笔杆,俏脸绷得阵阵发青,连笔尖戳在裙子上洇出的一大片墨团都没瞧见。“母亲,烟絮于我,无异于左膀右臂,若她有错,三娘亦有约束不当之过,可此事明摆着不是她的错,请母亲三思。”钱烟絮比吴三娘大了九岁,可此时望着面前的吴三娘,那坚定又瘦弱的背影,钱烟絮却恍惚有种被她护在羽翼之下的错觉。三娘子不仅不嫌弃她这一身的麻烦,还愿意替她包揽罪责钱烟絮怔怔地望着吴三娘,眼泪滴在那一大片墨团上,这才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凉意。指腹用力地想擦去那一大片墨团,却发现月白的裙子越抹越黑,越描越污脏。钱烟絮的心头涌上没顶的酸楚,她的裙子、鞋袜、首饰,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什,都是三娘子赏的她叮呤咣啷地空着手来,如今竟也叮呤咣啷地满身琳琅钱烟絮深吸了口气,以头触地刚要说话,身旁却传来吴宗璋那有些急切又颤抖的声音。“母亲,此事都是我的错,我愿一力承担我,我纳了钱姑娘就是”吴三娘:江氏:钱烟絮:???钱烟絮脸上闪过五彩斑斓的颜色,心里把能想到的脏话悉数套在了吴宗璋身上。“只求母亲不要怪罪钱姑娘”江氏震怒,“闭嘴!”吴宗璋吓了一跳,讷讷道:“母亲”吴宗璋望着江氏一脸的气恼,还以为嫡母是在气他婚前纳妾,于是又忙解释道:“母亲,这样的确不妥,可此事都是我鲁莽若母亲同意,我可以先带钱姑娘走,待日后定下大事我再给钱姑娘个名分就是”“吴宗璋。”吴宗璋被这一声陌生的称呼打断了话头,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喊他的,是他那个鲜少谋面的三妹妹。不怪吴宗璋陌生,外人大都称他为吴二公子,吴府诸人或称他为二哥儿,或叫他阿璋,似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其实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尤其还是从平辈口中说出来的。吴宗璋有些不悦,可一想到钱烟絮是吴三娘的丫鬟,那点微不足道的怒火便瞬间烟消云散了,只余下丝丝惭愧与羞赧。“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体,人而无礼’是何意?”吴宗璋一呆,这是《诗经·相鼠》?她这是把他比之为鼠都不如?!吴宗璋气急:“三妹妹这是何意?我都说了,此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你”吴三娘蓦然回首,锐利的眼神中夹杂着浓烈的嫌恶与鄙薄,吴宗璋不防备望见,直接惊呆了,愣愣地望着那张瘆人的小脸,硬生生吞下了后面的辩解之辞。“好了,这件事就此罢了,阿琪,带着你的丫头回去吧,二哥儿,你去书房跪着。”吴宗璋:吴三娘带着钱烟絮向江氏告退,路过吴宗璋时,嘴唇轻启,吐出的话直叫吴宗璋如遭雷劈。江氏站在廊下,因距离远故而什么都没听到,只看到吴三娘离开后,吴宗璋的脸色由青转白,整个人都差点瘫倒在地上。在书房跪了两日后,吴宗璋精神大损,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庞迅速消瘦下来,瞧着竟比秋闱失利时还要灰败了几分。眼瞅着快到了新年,吴宗璋却直接病得起不来床了。吴二娘借口挂念兄长求了吴守忠,被两个婆子盯着,从祠堂来到了松声院。见到两颊凹陷的亲哥哥,吴二娘被吓了一跳,忙扑到床榻前连声呼唤。“二娘来了,你坐,荣宝,给二娘搬个绣凳”吴二娘忙止住她哥的话头,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病了还是因为秋闱?阿爹又骂你了?”吴宗璋听她提起秋闱,灰败的脸色更灰败了,嗫嚅道:“不是阿爹来瞧过两回,不是因为秋闱是,是”他越说声音越小,吴二娘只能凑上去听,吴宗璋见状却不肯再多说,只将被子盖在脸上,开始不住地抽泣。荣宝搬来绣凳,看着闷在被子里哭的主子,叹了口气低低接道:“二娘子,二公子他这是他这是悔啊!”:()三娘子今天躺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