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在脸上的泪很快就被夜风吹干。
用手擦了擦脸,咳嗽了几声,便离开了。
好巧不巧,刚没走几步就被山坡上的泥滑倒,摔在了地上,手臂上还有稀泥,身体失去重心,沈蓝桉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进了灌木丛。
他当时就应该拿个灯的,不应该只靠这昏暗的路灯。
一片黑暗中,沈蓝桉几乎快要变成泥人。额头很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断掉的树枝划破,这下完蛋了,肉眼可见的血液流出。尝试着站起来,但是脚好像崴了。
贺亦宸找到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宸哥!”
沈蓝桉出去三分钟没有回来,他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便起身寻找他。
在标牌一米处发现滑倒的痕迹,便顺着去找。
被外套包裹着,被抱在怀里。
“怎么不叫我?”
“我叫了你没听见。”
“……闭嘴。”
贺亦宸立刻将他抱起带回帐篷,冯帆烧了热水来给他擦身体,将沈蓝桉身上的泥土擦干净之后,手帕上面的便不是泥,而是血。
使用了止血药物,但鲜血依然汩汩流淌不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近十分钟,然而情况并未好转,血液不但未曾减少,反而越流越多,如决堤之洪般汹涌澎湃。沈蓝桉的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贺亦宸心急如焚,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沈蓝桉!为什么这血就是止不住!你身上带有其他止血药剂吗?”言语间满是焦灼与担忧。
沈蓝桉艰难地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道:“没有。”话音未落,他再度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情急之下贺亦宸背着沈蓝桉下山,冯雨在后面打灯,半个小时后几人来到山脚下,冯帆开车。
这一路上贺亦宸已经换下很多纱布了,冯雨在旁边看着这场景有些害怕沈蓝桉出事。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最近的医院,沈蓝桉被医生推进病房,这时贺亦宸才想起,在沈蓝桉手机上看到的短信“记得乖乖吃药。”
究竟是什么病。
病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墙壁显得有些冰冷无情。沈蓝桉缓缓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床边,手持病历夹,神情严肃地为他做着全面检查。
医生仔细查看各项指标后,走到沈蓝桉的面前,语气凝重地问道:“你有先天性疾病?”沈蓝桉微微颔首,表示默认。医生接着看向手中的单子,眉头紧蹙:“先天性血友病啊……这种病很危险,如果没有及时治疗或者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好在你们送来得还算及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对了,外面那位是你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