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摇摇头:“不知道在几楼,所有人都被赶下来待在一楼,少爷不让人上去。”沈星淮把外套脱下来丢在沙发上,径直往电梯走去。走到电梯门门口突然回头:“他这几天吃饭了吗?”觉没睡,估计饭也不会吃。和他猜想的一样,佣人摇头:“应该是没吃,我们也不太清楚。”“现在做,做好了送到五楼。”沈星淮走进电梯。站在电梯里,看着上行的数字,想起韩与戎的话,脑子里很乱。叶修忱发疯的样子有多吓人他在梦里是见过的。他身边所有人都像避瘟神一样,不敢靠近,也不愿意靠近。其实自己也可以这样,不闻不问躲在医院里,全当不知情,等他疯够了再和他见面。但是沈星淮又怕他疯过了头,这不多天不吃不睡,万一直接翘辫子就玩脱了,而且这次如果不是自己去临大和张磊起了冲突,他也不至于发病。今天的电梯上升的格外缓慢,沈星淮在脑海里想像五楼的画面。大概率会是一片狼藉,他本来就是一个会毁掉所有的人。电梯停在五楼,门缓缓打开。走廊里很静,仿佛所有声音都被吞噬。寂静中的走廊又显得格外冗长。从心底升起的压抑感瞬间蔓延全身,他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越是安静,人的感官就变得愈加敏锐,每一寸皮肤上的汗毛都不受控地竖起。沈星淮很清楚,现在自己是怕的。他不能预知现在的叶修忱是一个什么状态,会不会突然从走廊上的某一扇门里冲出来捉住自己,向梦里出现的情景那样,双眼赤红着扼住自己的脖颈,直到自己不再呼吸。终于,他来到了叶修忱的门前,门并没有关严,而是留着一道窄窄的缝儿,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满地的碎片,有瓷片,有玻璃,有家具残块。所有被毁掉的零碎都纠缠重叠在一起。沈星淮慢慢举起自己的手,轻轻将门推开。看清屋里的全貌,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屋内有一边窗帘拉着,另一边被扯掉丢在地上,风从砸碎的窗口钻进来,时不时撩着窗帘的边角。墙上挂画的玻璃框也没能幸免,玻璃崩碎四散,画框有的掉在地上,有的奄奄一息地挂着一个边角。以前床右侧有一面橱柜,上面陈列着摆件全都已经面目全非,两扇玻璃门,一扇完全碎裂,一扇只剩一半苟延残喘。沈星淮很喜欢的那张大床,现在上面溅满了各种碎片,还有一个直挺挺地躺在上边的人。他身下暖灰色的床单此刻却看不出半点暖意,上边布满星星点点的血斑,格外刺目。叶修忱躺在一片狼藉之中,闭着眼睛,优越的五官变得更加深邃立体,他的唇色很浅淡,甚至已经看不出唇线的轮廓。沈星淮开门看到板直躺在床上的他,以为人凉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躲开一地的狼藉,慢慢走到床边,轻轻伸出手,探向叶修忱。本意是想探一探他的鼻息,但手伸到一半,脑子忽然清醒过来,要是人没事,把手怼到他鼻子下,自己会死得很惨。但手已经伸出去,收回来就是此地无银,顿了一下,转而伸向叶修忱的额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叶修忱苍白的皮肤时,那双阖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冷幽幽地黑眸,不带一丝温度,带着吞天弑地的寒意。与他四目相对,沈星淮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腕一抖,出于自卫本能,下意识地一巴掌打了下去……首发,空气在刹那间静止了,只剩巴掌声在室内回荡。沈星淮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能把巴掌打得这么响,又清又脆,甚至听到了回音。回声过后,沈星淮从脚底生起一阵恶寒,沿着他的尾椎骨一路直冲后脑海,头旋儿冒冷风。此时他已经可以确认,疯批没凉,他自己先凉了。望着疯批那双幽幽黑瞳,沈星淮坚信不疑,自己也会像这些家具一样,被他拆吧拆吧,砸稀碎。无比痛恨自己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长了这么欠的一只手,巴掌能打得这么响。但凡声音小一点,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咬死了只说自己想摸摸他,不过摸得重了一些。黑眸的主人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似乎在计算,哪一秒起来撕了他最合适。沈星淮这边都快急哭了,真的急。自己刚刚哪里是打了他的脸,完全是一巴掌打在了老虎屁股上。终于,床上的男人动了,他撑着胳膊打算起身。来了!来了!他要撕自己了!沈星淮心里着了火,那双惹祸的手又抬起来,一个俯冲紧紧将人抱住,死死摁回床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