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没有通电,仅有的几盏煤油灯被从墙隙钻进的冷风吹得忽明忽灭,夹杂着血腥的气息。
第一天,许言蜜靠在韩茜肩上,闭眼听外面密集的枪声。
华国的军队还是占据上风的,错落经过的脚步中大多都沉健稳重。
第二天,本就吃不饱肚子的百姓有些开始闹事了,粮食、水彻底没了来源,唯一的途径便是互相抢夺。
许言蜜她们几个女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盯上了,可李副官手里有木仓,没有人愿意找死。
第三天,秦艽失了两天后就来接她们出去的约。
城内的木仓声已经停了,但嘈杂错乱的脚步声只增不减。
小喜年纪小,最先撑不住饿晕了过去。
许言蜜迎着避难所其他人虎视眈眈的视线把巧克力拿了出来,一块掰给好几块儿分给年迈的陈妈跟许管家。
李副官、韩茜还有爱丽都没吃,她自己也没吃,无力的靠在墙上担心秦艽失约是不是出了意外。
人如果不吃饭还可以称上七八天,但如果没有水,有人最短三天就已经到了极限。
到了第五天,许言蜜把最后一块儿巧克力分开的时候几乎脱力。
她身体本来就算不上好,如果再不避难所出去,撑不了多久了。
“言言,宝贝……别睡,跟阿娘说说话好不好……”
韩茜气弱游丝,捧着女儿的脸不住呼唤她的名字。
特有的江南侬语染上了干涩,但依旧温柔动听,许言蜜模模糊糊想起了自己年幼生病时,韩茜也总是会这样抱着自己唱童谣。
每当这个时候病痛都会不在,不知不觉就能睡过去。
“阿娘……你放心,我还要给你跟老许……养老呢……不会……”
“……傻孩子……就算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
韩茜的这句叹息许言蜜并没有听全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没有看到避难所大门被打开那一刻的黎明,刺骨的冷风却被宽厚熟悉的拥抱驱散。
等再醒来,整个淮南地区的木仓声都停了。
……
“阿喻……”
“是我,先别说话。”
周身的环境有些嘈杂,正午的阳光也很刺眼。
饿了六天滴水未进,许言蜜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连刚刚那声呼唤都是凭借本能。
“你现在喝不了太多水,就喝一口润润嗓子好不好?”
“……嗯……”
无力的身体被扶起来,清凉的水入口如同得到了救赎。
“阿娘她们呢……”
“她们情况比你好上一些,现在正在吊针。”
沈寺城中心医院被轰塌了大半,仅剩的病房都让给了重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