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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快,田氏的怒吼响彻整个葫芦巷。
“天杀的哟…家里遭了大贼了!谁把我的三十两银子给偷走了……”
赵婶侧耳听着那动静,生怕这田氏又要为难周娘子,当下放下手里的豆角就冲出去和田氏理论。
哪知走到门口,却看见自家门上挂着一个小布袋。
赵婶疑惑的打开,发现里面赫然是她之前交给周娘子的那几十个铜板。
甚至还有一支精巧的银簪!
这…这…不是周娘子唯一的陪嫁吗?
这丫头!
赵婶一下红了眼眶,又急得只拍大腿,直往屋外冲:“哎哟,这死丫头,脑子怎么跟榆木似的!她身上半点银子不带,要怎么走回娘家?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些东西还给她——”
周庭芳在西边坊市挑选交通工具。
她的钱都在西北的安全屋里,锦屏也是在西北和她离散。
父亲当时口口声声说当时仇家众多,锦屏一定是死了。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去西北,主要还是要去寻一寻锦屏的下落。
即使是只找到尸首,她也要亲自收敛。
还有…调查当年她被伏击之事。
丰县是大魏朝的上等县,人口繁多,西市是出了名的牲畜市场。市场一侧背靠青山,一侧紧挨河流,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田氏藏在犄角旮旯的私房钱都被周庭芳给搜罗了出来,一共三十两银子。
十两给了那老道。
剩下的钱则先去置办了一身男装行头。
等她走到西市市场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清俊枯瘦的男子。上辈子女扮男装了十几年,周庭芳对这一套打扮流程可谓是轻车熟路。
原主外貌普通,做女子装扮时,顶多算是一个五官清秀的妇人。可换成男子装扮时——
依然很普通。
仿佛丢进了人海里,就再也找不着。
周庭芳很满意。
她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之间徜徉,望着丰县远处的青黛,听着耳边天南地北的口音,只觉得思绪飘得老远。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放松。
上辈子就像是个陀螺,马不停蹄的转了十几年,痴心妄想以为摆脱了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最后却还是死于非命。
这辈子孤身一人,踏上未知的复仇之路——
前路漫漫啊。
“客官,要买什么?”
许是她穿着普通,饶了西市一大圈,也只有眼前这个清瘦的小哥向她招揽生意。
周庭芳回过神来,指着马厩里最英姿飒爽通体黝黑的高头骏马道:“这匹马…怎么卖?”
那小哥红了脸,“这匹马价格高昂,光是日常的养护、饲料等都得花大价钱。我看小哥是个实在人,不如看看其他的,我家在西市做了很多年,童叟无欺,保管您哪儿都再也找不到我家这般物美价廉的。”
周庭芳笑,“小哥倒是很会做生意。你眼力不错,我现在囊中羞涩,你帮着我选选。”
那小哥笑得腼腆,“那客官是要哪种牲畜——”
见周庭芳已经自己走到骡子旁,那小哥连忙道:“客官好眼力,这是我们昨日刚到的货。这批毛驴皮毛光亮、精神饱满、两耳竖立、咀嚼有力,拉个百十斤的货物完全没问题。要不我帮客官牵出来溜两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