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寺之中一片恭维之声,唯独作为陪嫁将军的高顺却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跟随吕布多年,高顺很清楚自己那位旧主得知刘备称王后的反应。既然如今已经认了刘备为主,高顺不得不出言示警。“明……大王,称王一事固然鼓舞士气,然温、赵两国仍为侯国,大王须审慎处置与两国关系才是。”刘备本来颇有些志得意满,高顺之言却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刘备瞬间清醒下来。刘备直接从主位下来,向高顺一拜道:“若非将军提醒,险些铸成大错!请收刘备一拜!”称王之事固然快意,后果却需要慎重考虑。温、赵两国乃是刘备起家的盟友,若是因此交恶,不但南面永无宁日,内部也将因此动荡不安。更何况,温侯还是自己的便宜岳丈。吕玲绮无论如何也不会眼见自己与温侯结仇。“大王毋须如此,臣既已为晋臣,自当为大王谋。”“以将军之见,此事当如何善了?”刘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与便宜岳丈交涉,只好向高顺请教。“温侯向来爱惜家人,玲绮乃温侯独女,若得玲绮美言,自可消了温侯心中不快。”刘备拊掌赞道:“明日大典过后,我便以夫人为使者,走一趟温国!”待众人散去之后,刘备将高顺、徐庶、张飞、简雍四人留下,带到了书房之中。刘备看向高顺道:“今日得高将军提醒,却是让我想起了邦交大事。宪和,三日后,夫人将回温国省亲,你为副使走跟随夫人。元直,赵侯素无大志,为了消除温侯心中不快,须劳烦元直走一趟上党,与赵侯陈清利害关系,使其献上党与温侯。有两郡之地,则温侯亦可称王矣。高将军领半数陷阵营护卫元直,有高将军在,想来此行当无大碍。诸君,如今晋汉初立,东西有魏、梁敌国,惟有连接温代,我晋汉方可往西、北扩张,夺得耕种之地。以河套富庶,只需三年,晋汉当为当世之雄!”刘备言罢,却见徐庶欲言又止。“元直但言无妨!”徐庶向刘备一拜,道:“臣与益德从南面而来,在洛阳见梁军军伍齐整,虽然明面上是欲东出击陈汉。然兵法之道,虚实不定,河内亦处于梁军兵锋之下,焉知梁军不是声东而击西。”刘备悚然,急道:“此事元直可告与他人?”“途经河内之时,庶曾将此事告与司马仲达。”“司马仲达文武全才,想来定会将此事告与温侯。”刘备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梁军得了河内,则上党、太原皆处于梁国兵锋之下,再想安心发展内政却需要看梁王脸色了。至于攻略河西,那更是妄想了!”徐庶主动请求道:“温侯与主公有翁婿之义,故河内不能不救。主公不妨征发民夫,许以温饱,在河内至太原一路广布烽燧。如此,一旦河内遇袭,太原旦夕可知!”简雍闻言却道:“元直先生此计甚是神妙,然则广布烽燧耗费巨大,不知这钱粮当从何而来。”徐庶幽幽道:“晋国境内仍有豪强不服王化,据险要之地,筑坞堡抗王师。只需破了这些坞堡,钱粮自然便有了。”简雍叹服道:“先生王佐之才,简雍服矣!”刘备笑道:“如此,便请元直拟好诏令,通令全军四面出击,肃清晋国境内不法坞堡及匪类!”晋国君臣计定,使者四处奔走,大军清扫境内匪类,俨然一副新邦新气象。……初平十年十一月初,天寒地冻,大河冻结。如此严冬,梁军却并未就此休息,三军集结洛阳,粮草器械更是纷纷运送至洛阳城。河内温县,吕布发愁的望着大河对面。虽然司马懿数月前言梁军有偷袭河内的可能,但只要梁军未先动手,吕布就不愿先行下手。梁军如今势大,即便不能吞灭温国,但却可令温国不得安宁。吕布也曾想过如刘备那般北上另寻根基之地。但人都是有惰性的,河内富庶,人口众多,吕布也过得非常舒坦,自然也不愿意就此抛下河内,去北地再立根基。“听闻梁王徐伯润已至洛阳,劳烦仲达去一趟洛阳,为孤打探一番梁军动静!”“诺!”司马懿欣然应下这一差事。对于梁王徐伯润,司马懿却是非常好奇,早就想去接触一番。明明是南疆庶民,却凭借黄巾之乱从中渔利,一举成为两千石大员;董卓、李傕之乱后,更是凭借种种手段夺取关中,最终得以占下这乱世最佳的割据之地。梁王此人,不论是战略眼光、识人用人,皆是上上之选。司马懿很好奇,自己在梁王处,能得到怎样的评价。“大王,温国使者求见!”洛阳八荒宫,乃是重建洛阳后新建之行宫,取横扫八荒之意。此行宫,依旧是梁国宫室的风格,前后不过三进,名为宫室,实际上还比不上豪强家宅。虽然也有大臣向梁王建议将宫室规格放开,以彰显王室威严。但此言却被梁王严厉斥责,谏言之人也被处以罚俸三月的处置。按照梁王的话便是,当此战乱之际,当体恤民力,节省国财。宫不在大,王威则威严自在!上行下效,如此几年,梁国境内竟是大起节俭之风,士人皆服麻布素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国举国皆丧呢。但对此现象,梁王却只是一笑了事。“只要未有僭越之举,未有伤风化,你绣衣卫管他穿什么!”司马懿渡河之后,便是见到这般奇景。“不知梁国有何贤人逝去,为何士人皆身披缟素?”司马懿好奇的问接待的官员。接待司马懿的官员嗤笑道:“近些年梁王愈发节俭,士人自然不敢奢靡,皆麻衣素服,以谀君王。”“敢问尊下姓名?”司马懿对于这位嘲讽士人阿谀君王的官员有些好奇,便问起了姓名。“本官南阳李平,字正方。”:()汉末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