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新娘甩起长尾,卷起两人中间的司仪、放在盖头的大红绸缎前。
随后撕下了它方方正正的脑袋,吞进嘴里。
她边咀嚼,边发出干哑的低嚎:
“聒噪。”
庞然的数据余波从她身上洒出:
扑!扑扑!
有几位精怪的头颅忽地涨大、从七窍里喷溅出数字与符号来,接着软倒在地。
光是些微的乱流,便要撑爆其余弱小精怪的内存;纸人更是在抖动中宕机、虚化,被风吹散。
“开始了!回避!回避!快回避!”
余下的宾客们闹哄哄地四窜奔逃,腾云驾雾地逃出喜堂,就此消失不见了。
新娘扬起尾巴,甩了甩:
啪!
成百上千座漆红的木门于无中升起,旋即紧紧阖上、挂起门栓;不知已添上多少层的加密。
挂在天顶的日月齐齐黯淡下来,地面长出花丛般的红烛、围绕着两人;火光幽幽地点起。
这座当作喜堂和洞房的服务器里,只剩这对“新婚夫妇”了。
慈悲刀听见身旁飘来温柔的低语,软润缠绵:
“夫君,洞房。”
短短四个字,以神经信号、数种指令集与汇编语言、以及原初机械语言的形式并行发出;慈悲刀无法从这句话中理解出任何歧义。
新娘羞涩低头,盖头下蹿出呼号的狂风、卷过围绕在旁的无数灯火。
慈悲刀眼见新娘吹灭红烛,毛茸茸的长尾狂暴地缠上他的胳膊——
“……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绝望地想。
……
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这日,慈悲刀放了学,在逼仄的公寓里照常做着每天的功课——在数字空间里寻人斗法。
上个月,他刚以无上雷音震碎了“光电骑手”遍布东南亚、用来迷惑敌手的数百具“人傀”;随后反向解码、沿着“接口蛊”节点与封包的轨迹溯流而上,定位到这个大骇客藏在印度洋海底的肉身。
这场持续了三十七小时的斗法,余波充斥了小半个新马来西亚的服务器:蛊术病毒四处肆虐,啃噬着数据库——不管是私人的、还是公共的,都躲不开“光电骑手”落败前的反扑。
慈悲刀虽然赢了,但也郁闷异常:
无人、或是其他什么电子存在,肯与这位刚刚攀上网络食物链顶端的新星交手了。
“烦人啊……烦人。”
“喂。”
百无聊赖的慈悲刀打了个响指,暂且停下眼前的“伏魔仪式”:
“现在新马来西亚,道行精深过我的还有谁?”
光电骑手、不,是他的思维拷贝正被悬吊在业火上烘烤;“1”与“0”组成金红的火舌,舔在他知觉网络的尖端,将人格的基底进行重组。
慈悲刀向来不取走对手的性命,只会要上一份手下败将的思维拷贝,用以祭炼成“护法金刚”:这便是外号中“慈悲”的由来之一。
若是稍稍泄露出这些大骇客的“真名实姓”,仇家无数的大骇客们可就没有这么“舒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