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之凶险,不足冲阵在前的玄德兄与云长的十之一二矣。”
刘备摇了摇头,激动地说道。“这岂可相提并论,子坤设下这等惊天谋略,本就有泼天之功,备与二弟不过是用了几分勇力罢了。”
李基谦虚地说道。
“此战能胜,全赖玄德兄坚毅,云长、翼德勇猛难当,众士卒更是捍卫家乡之心坚决,基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罢了。”
不得不说,没有什么是比商业互吹更让双方愉悦的事情了,尤其是双方都觉得对方确实厉害的前提下,吹起来就更加的真挚诚恳且极具感染力了。
因此,别说是刘备与李基两位当事人,关羽这位不时地被带上夸赞一句的二爷,那眯着的丹凤眼不知不觉地似成了一轮弯月,看似倨傲冷淡地看待世事,实则暗中竖起耳朵将一字一句尽收耳中,听得暗爽不已。
毕竟,关羽不屑于他人的吹捧夸耀,那也得看吹捧夸耀的对象是谁?
假如是《春秋》之中的先贤怒推棺材板,于梦中夸耀关羽呢?
又假如是夸赞关羽的是心中崇敬的大哥呢?又或者是此刻在关羽心中具备他人不可比之的谋世之才李基,李子坤先生呢。
关羽很自然地来回抚着长髯,似是品酒般听着刘备与李基的交谈,不时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
“妙!”
不过刘备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激荡兴奋之情,脸色略微一正,话题一转,说道。
“子坤,备麾下如今士卒不足一千五,看管五万余的黄巾众,有如小孩推大车,稍有不慎就会被大车碾压得粉身碎骨,不知子坤可有计教我?”
李基闻言,目光越过刘备看向着此刻在河滩上三五成团地坐着的黄巾众,七八成都只是老弱妇孺,有许多是紧张地被家中搂着的孩童,甚至还有一些牙牙学语被抱在怀中的婴幼儿。
而在那一双双的目光遥遥的小心翼翼注视下,李基能感受到这些黄巾众内心的彷徨、恐惧、担心、不安……
‘或许在那一次推演之中,那个愿意给自己一口吃的黄巾众小女孩,也是其中一员吧。’
李基默默地想着,同时心中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否则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最大限度地将他们困在这一处河滩之中。
只是如今所需要面对的问题,不仅仅是刘备所说的如何将这些黄巾众稳定下来,更重要的是后续该如何安排这些黄巾众。
“玄德兄,若是想暂时地安抚住这些黄巾众,易矣。”李基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玄德兄可派遣百人协助翼德,立刻在拒马河对岸熬粥。如今这五万余黄巾众想必早已是饥肠辘辘,有着饱腹的希望在前,莫说是黄巾贼人暗中煽动,就是天崩地裂都不会暴动。”
刘备闻言,脸上大喜,从善如流地立刻调集了百人前去协助张飞。
如今张飞完全地夺取了整个黄巾军的辎重,宣称足以刘备那两千人吃上三五年显然也不算不得夸张。
毕竟,如今正值接近春耕时分,幽州家家户户的百姓家中都有着些许余粮。
而黄巾军自冀州而来虽说本就有着相当充足的粮草,但显然不会对所过之处的豪族、百姓的秋毫无犯,反而是连人带家产全数卷入黄巾军之中。
因此,张飞所夺取的辎重不仅仅有着充足的粮草,就连金银财宝都有着足足两大车之多。
随着张飞迅地安排人手埋锅造饭,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也是迅地转移了几乎所有黄巾众的注意力,一双双带着渴望的眼睛注视着河对岸的炊烟。
那带着米香的炊烟,更是让黄巾众的肚子接二连三地叫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刘备不禁欣喜万分地说道。
“不想原来安抚这些黄巾众的方法当真是如此简单实在,子坤大才也。”
只是,李基的表情不似刘备那般轻松,反而是略有些沉重地开口道。
“玄德兄,此法也仅是短期内安抚好黄巾众罢了,即使翼德所夺的辎重再多,也不可能无限度地这般养着黄巾众。”
“无碍。”
心事尽去的刘备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
“稍后我就让云长赶回涿县禀报郡守黄巾已破,将这些黄巾众交予郡守,然后由郡守将这些黄巾众遣散回各自乡土,甚至还赶得及恢复春耕。”
然而,李基突兀地给刘备泼了一盆冷水,道。“如此,这五万余黄巾众必死无疑。”
“什么?!”刘备震惊且不解地看着李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