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和大多数算命先生一样又不一样,他们走街串巷,行踪神秘,会先将菜刀、提灯等日常用品,以“赊账”的形式,赠给不同村里的有缘人,并留下一些模棱两可、玄而又玄的谶语。有可能与个人有关,也有可能与时政有关。“反正就是有事不愿意好好说话,老谜语人了。”詹易很会自我吐槽,“等他们留下的批命成真,他们才会再次回来和当年赊刀的有缘人收取费用。”白音非常唯物:“他们其实就是靠卖日常用品赚钱吧?”一种带有命理色彩的商业模式。罗非也却很快上当,顺着老三的故事思维思考下去了:“可他们走之前是不会要钱的呀,这样先一口气赊出去这么多东西,不管准不准,怎么赚钱回本?”白音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赚钱。“靠准确率吧。”学委夏杳和白音一样,更唯物些,脑筋也转得快,“詹易也说了,有些和时政有关。好比我和村子a的人说,今年秋天粮价要涨;又和相隔百里以外的村子b的人说,粮价要跌。等秋天到了,根据涨跌,去不同的村子要钱就行了呀。”这种赊刀肯定不可能赊给一个人,一赊就是一个村子,那这就是一大笔的日用品买卖。哪怕亏了另外一个村子,在这边也足够翻着倍地赚回来了。“如果再加上一句,看着给,心诚则灵,你敢给低了吗?”这些刀就是存在银行里的钱,靠来年的利息生活。白音不住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思路。詹易负隅顽抗:“……不是,也有真的会算命的赊刀人啊。”白音不解:“你遇到过?”大有詹易敢说自己有遇到过,他下一秒就替网警教育詹易反诈小常识的意思。“我一个朋友遇到过。”詹易怂了,只能这么提醒,“你信不信都随你啦。”反正你最后肯定都要掏钱。詹易其实也一直很好奇,上辈子的白音到底是怎么自愿掏钱的。如今看来,白音还没有遇到那个神秘的赊刀人,那就再等等看好了。吃完饭,白音准备了商务车,一车就能把老大他们送回学校。白音则和王一回了洪荒别墅,路过学妹安予予打工的面包店,还顺便买了点摇滚吐司,准备当明天的课间零食。也就是在这家面包店门口,白音遇到了一个衣着比较……随意,瞎了一只眼的老先生。老者衣衫褴褛,却很干净,洗到发白的衣服外还挂着一个用多种彩条拼接而成的布袋,里面有刀、有锅还有提灯。莫名让白音想到了今天餐桌上老三讲的故事。白音心里一突,不会这么巧的吧?还真就这么巧了。老者精准说出了一个让白音原地驻足的名字,他说:“萧施主该还刀钱了。”他有三十八个金手指:萧施主是谁?恍惚间,白音感觉自己好像梦回了第一次接到李律师电话的那个上午,他和室友的吐槽历历在目——他甚至不肯称我的叔叔一声白先生。但紧接着那瞎了一只眼的老者,就像是能够读心般,妥协道:“叫白施主也行。”白音:“???”王一给了白音一个“需要我上吗”的眼神,防止雇主被不知所谓的人士骚扰,也在他们的保镖范畴之内。事实上,以前王一没少在萧邦身边干这个,还会配合萧邦不轻不重地“敲打”唱黑脸,演技超神,已臻化境。只要白音点头,他立刻就能在不伤害白音名誉的情况下,把人赶走,独挑恶人的大梁。但是白音却摇了摇头,打算先试试其他更委婉的拒绝办法,好比,他用流利的英语表示:“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嗯,他决定假装国际友人,毕竟他身边正好有个一看就是老外的王一。万万没想到,老者也是个国际化的算命大师,这样小小的“为难”对他根本没用,他熟练掌握了不止一门语音,用再标准不过的口音与白音对答如流:“我说,我曾赊过一把古刀给你的叔叔,他与我约定,未来会由他的继承人来支付这把刀钱。”白音:“!!!”厉害了,我的大师。王一也来了兴趣,转而用y国语道:“你其实就是从网上看到我的雇主继承了一笔海外的遗产,想来碰瓷要钱吧?”老者的y国语同样不错,当下就跟上了王一的思路:“网上确实有一些白音先生的个人经历在流传。但网上不会说白音先生的长辈叫萧邦吧?”“知道这事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王一又换了一种语言,这是他所掌握的语言极限了,他有些不信邪,这算命的怎么什么语言都会说。他开始有点怀疑对方是洛林或者弗福伦斯家族里哪个闲得蛋疼的人,派过来找白音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