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高中的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他转而把问题抛给梁先寻,“那你以前是什么样啊,说说你吧。”
白色屋顶在视线里变成灰暗色,透进来的月光少得可怜,梁先寻开口:“那时候很孤僻,脾气不好,也不喜欢跟人交流,自顾自地犟着,谁的话也不爱听,”他轻轻舒出一口气,“但后来,可能是想通了很多,性格没那么拗了。”
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梁先寻平而缓的声音淌在许觅耳边。
说起自己的时候,梁先寻出奇地平静,好像是在说起别人的故事。
也或许是,身边的人是许觅,让他多了几分倾诉的意味。
但此刻的梁先寻好像并不需要安慰,于是许觅只是静静地听着,等梁先寻说完,他才轻轻地回道:“你现在已经变得很好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黑暗中,依稀听得梁先寻笑了一下,“许觅,你见谁都说好,哪天被骗了怎么办。”
许觅努努嘴巴,用下巴蹭蹭柔软的被子,脑袋钻进去一点,说:“被骗了再说吧。”
梁先寻转过脸,眼神里多了一些别的。黑暗里,许觅毛茸茸的发顶蹭在被子上,看起来软乎乎的,梁先寻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半晌,低声说:“是么,那你可要小心。”
后半夜,许觅嘟嘟囔囔地说梦话,一会说热,一会说想家,梁先寻半夜起来帮他掖被子,披着的外套掉了一半,被许觅伸出来的手无意识抓住。
手指纤细,但只出来被窝一会,就染上冷意。
梁先寻静静地凝视着,心脏闷闷地狂跳,仿佛眼前是什么绝佳的猎物,美味而甘甜,能填补一切空洞,一旦擒住,就绝不舍得放手。
可最终,手指不过短暂地相接,传递片刻的温热,很快便分离。
想再仔细看看的,但还是忍住了。
拉着许觅的手,塞进被子,又看了一会,梁先寻直起身走的窗边。
外头的夜深黑冷寂,自然比不上屋内的暖意融融。
不过一时没看住,许觅脚一蹬,踢掉半条被子,整节腰身都袒露在外,露出洁白细腻的皮肤,梁先寻回转身来,耐心地帮他再次盖好。
找到遥控器,调低空调的温度,许觅总算是没有再踢被子,舒展眉头,发出轻缓的呼吸声。
依稀可见外面奶白色的天光,许觅难得地赖床,抱着枕头不想起。
扭过头一看,稀奇事。梁先寻竟然还没醒。
许觅靠在床头刷了会手机,梁先寻不久也醒了:“几点了?”
嗓音沙沙,睡觉起来时自然而然形成的气泡音,许觅听得耳朵一麻,看手机道:“快九点。”
梁先寻闻言闭了闭眼睛,说:“房间可以到十二点,还早,你现在起吗。”
“还不想起……我想看看电视。”许觅小声说,“动物世界好像要播了。”
程当当也喜欢看,可是小许老师不准他看,只能写完作业才能看一小会。
没想到小许老师背地里也喜欢看电视,还是小朋友才喜欢的动物世界。
许觅说完,觉得有些羞赧,低下脑袋,扒拉扒拉手机,屏幕摸着都有些发烫了。
“嗯,看,我陪你看会。”梁先寻坐起来,拿到床头柜上的电视遥控器,先开了,再递给许觅,“你自己调台吧。”
前一秒还是正常的猎豹捕食,可画面一转,雄猎豹和母猎豹纠缠在一块,力量与肌肉的碰撞,牙齿凶残,狠狠攫住母猎豹的脖颈……
毫不温柔。
许觅耳朵红得要滴血,用余光瞟梁先寻,对方目不斜视,表情淡然地看着电视屏幕。
“这样也太凶了。”虽然知晓这只不过是自然界的正常生存规律,但许觅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不疼的吗?”
梁先寻移转视线,眼神深黑,沉声不解地问:“很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