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车子急刹车停下。
神情冷漠的男生伸手拦车,不耐烦地屈指敲响车窗,冷冷两个字,“开门。”
梁方海瞪大了眼睛,握着方向盘,竟然犹豫了半秒,才瑟缩着开了锁。
梁先寻没有坐上副驾,而是绕到另一边,在梁方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五指收紧,活生生把人从车子里拽了出去。
安全带嘣地弹到梁方海的脸上,唰地留下一道红印,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你,你干什么!”
梁先寻三两下坐进车里,重新发动车辆,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冷冷道:“给我滚上来。”
梁方海这个时候才真切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身上,有多么恐怖的力量。
但他还是上车了,堵着一口气,凭他是他爹,梁先寻不敢把自己老子怎么样的。
安全带咔地重新扣紧,梁方海的呼吸还没放稳,车子就猛地冲了出去。
宛如一把离弦的箭,梁先寻踩下油门,一脚到底,车子几乎是飙出去的,但他还在加速,车子开始不受控地左右摇摆起来,极为可怖的不受控的感觉席卷了梁方海的心脏。
“畜生!你疯了?”他抓着把手失声尖叫,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出现一丝裂缝。
梁先寻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可怕的平静,“不是要逼我吗,那就一起死啊。”
刺啦——
车轮因为速度过快,摩擦着粗糙的路面,发出刺耳的尖音。
梁方海贴在车门上,能感受到车门轰隆撞上风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反胃起来,脸色寡白一片,不敢去抓梁先寻的手臂,只能压抑着声音恳求:“儿子儿子,先停车,我们好好说,行吗。”
“行吗!”他崩溃地又问了一遍,脑子里的弦终于崩断了,不再虚以委蛇地惺惺作态,“梁先寻,你他妈停车!有话我们好好商量!”
呼——
窒息的车速猛地降下来,梁方海整个人都眩晕起来,脑子里像灌了水似的嗡嗡作响,刚从生死线拉回一只脚的感觉,实在是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梁先寻一停下,他立马倾身疯了似的拔了车钥匙,面红耳赤地喘着粗气把钥匙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梁先寻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方向盘,黑沉的眼底有漫出的血丝,就这么盯着梁方海的脸。
“为什么跟踪他?”
“能有为什么,”梁方海缓过来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开始犯贱,“我儿子喜欢的,我不得多看几眼么。”
最后半个字还在嘴里没有吐出来,脑袋就被狠狠地往窗户一掼,玻璃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缝,有血顺着额角淌下来,梁方海一摸,表情扭曲:“是,兰燕生不了,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没办法,程茯苓那个贱人对你不上心,只能我这个当爹的多关心关心了。”
梁先寻揉了下手腕,没有预兆地再次闷声挥拳,揍上梁方海狰狞的脸,嘭地一声,梁方海捂着半边脸,终于噤声了。
“你知道吧,这就是和小三结婚的下场。”舌头顶了下口腔内壁,梁先寻偏了下头,一手按在梁方海的后脖颈上,力度压得梁方海挣脱不了,卡着喉咙无法抬头,只能像只臭虫在底下唔唔乱叫。
“梁方海,你别逼我,要是我疯了,你也得跟着一起死。”梁先寻寒着脸一字一句地说着。
梁方海起初是不信的,但现在,刚刚飙车后的余威还残存在耳膜里,嗡嗡地振动着,一股后怕涌上来,他费力地偏着脸,从梁先寻手臂的缝隙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梁先寻逼近了:“你就该孤独终老,烂死在臭水沟里。”
“嗬嗬——”梁方海缓慢地笑出声来,喉咙发出艰难的气音。
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电话铃声,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屏幕显出来电人的姓名。
——兰燕。
梁先寻腾出手滑动接通了,女人焦急而崩溃的声音从听筒快速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