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刚出了主院月门,就见到缓缓而行的萧州和三王妃徐氏。与他们同来的,竟还有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刘何。
弈宁心中疑惑,萧州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内侍官领到内院来了?但来都来了,她只得招呼众人去花厅小坐。
这刘何是太和帝身边的老人了,八岁入宫,算是跟太和帝一同长大的。
他见了萧川,一甩手中拂尘,躬身笑着道:“恭贺承王爷千秋!老奴这厢领着陛下的差事,专程来给殿下送赏赐的,就不便给殿下行礼了。”
萧川命人接了赏赐,竟是一柄通体如墨的长刀。
他一愣,这刀他在勤政殿的一卷丹青上见过。那是昔日太祖皇帝与群臣打猎的一副画,画上的太祖皇帝正在赶猎一只白狐,腰上悬着的正是这把长刀——斩夜。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萧州。
萧州似乎并未关注赏赐的物件,而是拿手轻拍了拍刘何的肩,笑着道:“刘总管这是给我们十二挖坑呢,你便是没带着差事来,我兄弟就能随意受你的大礼了?”
闻言,刘何也笑了起来,连称“不敢”。
——
弈宁觉得,若是硬要将这天底下的妙人分个三六九等,那她这婆母纪妃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她这两个儿子,一个黑着一张脸说不出话,一个干笑着打哈哈,就知道她干的事得有多奇妙了。
给将将新婚的儿子送女人不算什么,可当着两个儿媳妇的面儿,让一个儿子给另外一个儿子送女人就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了。
萧川此刻真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就多余问那句话。
偷偷拿眼去看弈宁,见她没生气,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忙咬牙转过头,眼角直抽抽。
他有些责备的看着三哥萧州,不料萧州却回给他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那表情就好像在说:叫你别问,别问,你偏要问!
徐氏也颇是无奈。都是女人,这事儿实在是有些缺德了。
昨日她在府中等了一日,既不见纪妃差人送东西过去,也未召她入宫。她还寻思着,母妃是不是又忘了萧川的生辰了,毕竟以往也不是没忘过。
便对萧州道:“许是母妃忘了,也不打紧。左右咱们府里也是提前备下了两份的,还是老规矩,咱们两份都带上,一份就说是母妃赏的。”
萧州自是没意见,往年萧川在西北,生辰将近时,他总要派人给他送生辰礼,纪妃若是记得,便赐了东西让他一并送去。若是不记得,他便自己送上两份。
他只是没料到,今年萧川人在京中,纪妃竟也能忘。也怪自己这两日净忙着找人了,忘了进宫提醒母妃。可启祥宫里的宫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子事都记不住提醒主子。
哪成想,夜里夫妻二人都要睡下了,宫里突然来了人。说是纪妃娘娘惦记着承王生辰,特意送了赏赐,让他明日一并带过去。
可还不待他命人去接,便见自那嬷嬷身后走出了两个貌美女子。
萧州此刻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他真是搞不懂母妃是怎么想的。这十二成婚才一个月,她就迫不及待地要给他添人,还让自己这个做兄长的送过去,这让他以后怎么见弟媳?
可他也了解纪妃的脾气,既然人已经送来了,即便自己不肯带,她也有一百种法子让人送去承王府。她既打定了主意要恶心谢氏女,可不会有什么顾忌,届时只会让场面更难看。
思虑了一夜,他还是将人带了过来。但他特意来早了些,就是想乘着二人还在用饭,好将人藏到前院去,后面再私下跟十二说,至于怎么处置那就是十二自己的事了。
没想到,萧川得知纪妃赐了礼,却被萧州放在了前院书房次间,就随口问了句秦风:“怎的不拿进来?”
也是秦风那个愣头青,明知道这礼不好,你随便找个幌子遮掩过去就算了啊。
偏他吞吞吐吐的,恰好刘何也在,如此这般行径,若传到皇帝耳中,只怕无端引人猜疑。萧川不得已,只好命他遣人去拿。
秦风却又踌躇不前的,挪着脚尖儿就是不走。这下好了,反倒更招人怀疑了:什么礼这么见不得人?
萧川无奈,只好说亲自去拿。
秦风这才急了,一把拦住他,又偷偷瞄了瞄弈宁,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才苦着脸,小声道:“是、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